梁犹豫了一下,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没有,只是求盗。”
“汝说,隐山亭长,欲以刑罚治你杀人之罪。”
“你熬住了刑,但他还是定了你的罪,对吗?”
“是。”
“亲口所说?”
梁沉默了瞬间,想了想自己此前的供词,咬了咬牙,愤恨的说道。“亲口所说。”
“汝家贫?”
“是。”
“可点得院灯?”
梁愣了愣,似乎没想到焕会问这个问题,他犹豫了一下,才缓缓说道。“点不得。”
“但点了火堆。”
“汝当时醉酒?”
“是,我那日醉酒,清晨才醒。”
“如何回的家?”
“天黑,摸索着回的。”想了想昨夜的回答,梁心中有些不放心,又加了一句。“当时见盗,被吓了一跳,酒醒了些许。”
焕没有理会他的亡羊补牢,而是继续问到。“当时,汝妻扔你一刀,距离几步?”
“七步左右。”
“汝昨夜曾说看见了?”
“是,吾回头时,亲眼所见,距我约七步半。”
焕转过身,看向梁的妻。“汝情急之下,劈了梁一刀,相隔多远?”
梁的妻愣了一下,还是说道。“七步。”
“劈完之后呢?”
妇人愣了愣,犹豫着说道。“我吓坏了,跑回了房中。”
“昨夜你说,汝夫在院门口?”
“是。”
“堂门距大门几步?”
“三步。”
“汝距堂门四步?”
“是。”
“昨日夜间,你说家中点了火堆?”
“是。”
“火堆在正堂靠里?”
“是。”
焕面色不变,看向还有些不知道问这些什么意思的梁。“汝醉酒,以昨夜里正里典所说,汝家宅院,大堂宽十五步,加院三步,靠里的火堆最低距你十步以上。”
“天还未尽黑,汝尚看不清贼人,汝醉酒,背对着她,何以知道她相隔七步?”
“我.....”
焕不等他回话,接着问道。“且,汝妻以刀扔之,出堂门,过院,至你肩背,当与你正对。”
“火光尽挡,汝,是何以看清的?”
“我....”梁怔了怔,突然急声道。“我是事后听我妻所说。”
转过身,他再看向梁的妻。“如上,背光之下,汝是何以看清他持棍的?”
“我......”妇人结巴了一阵,随后双眼猛然一亮。“我据家中陈设断定的。”
“姑且算你如此。”焕点了点头,接着又问出了一个抠细节的问题。“汝说,汝距堂门四步。”
“据里典所说,汝家房门在正堂之侧。”
“也就是说,你跑动之时,是跑向侧后方,是以……”
“你转身时,他当能看清。”
“你确实距离他七步半?”
“这……”妇人心中感觉不妙,但又不得不答。“是。”
“这也是你与他说的?”
妇人脸上有些冷汗,但还是嘴硬的答话到。“是。”
焕转过身,对着上方的狱曹抱拳行礼。“狱佐焕,复议完毕。”
“很好。”
“言不直,通供,言语教唆。”
狱掾将手再次往桌上一拍。“左右,上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