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营帐篷内,一位破败衣服的书生,正在一个人静静读书思考许多事,他提起一支笔,默默想写点什么,但很快又放弃了。
外面没由来的大雪,让他冷不丁打了一个哆嗦,待在北营已有一段时间,可严寒天气还是让他经常偶感风寒。
大公子李信推开帐篷,非常关切询问这位年轻书生,他的年纪,应该比自己还小几岁,眼神却充满一种人生沧桑感。
“在北营,还住得惯吗?”
“黄弡见过大公子,住得惯,住得惯的。”
这位黄弡,年幼丧母后,一直跟随外祖母生活,直到几年前老人家去世,他丁忧三年后,便根据父亲安排,被送至北营担任一个闲职。
看着眼前与自己似曾相识的面容,李信脸色沉重:“信都出了事,我要跟随金将军一起回返支援,黄兄弟...你要不要同行。”
李信这个要求,让黄弡错愕一下,抬头看向这位高不可攀的李府大公子,黄弡不由得内心产生一丝暖意,或许这份温暖,让他也下定决心某些事。
“多谢大公子好意,可是黄某手无缚鸡之力,战场之事帮不上多少,况且护国公并不希望我离开这。”
提到自己父亲,李信手微微颤抖一下:“若是要离开,我可以帮你。”
“大公子你的好意,黄某心领,每个人都有自己宿命与使命,若是上苍诞我就是此意,黄某将一切都归还又如何呢?”
“你...”
黄弡贴着李信耳朵,用很细微声音到:“大公子,在你还没强大到可以逆转一些事情前,一定要遏制住类似今日之念头,切勿因别人而给自己招惹麻烦。”
“我...”
“总之,谢过大公子了!”
诚心一拜,这位书生黄弡很坦然面对未来的一切。李信死死握紧拳头,最终眼眶一红,直接扭过头去,匆匆离开营地。
黑暗中,只见一道人影缓缓走出来:“你其实可以选择离开的。”
“离开又如何,还是会有别人代替我的,这样岂不是连累他人?”
有点看傻子一般上上下下打量黄弡,那人有点好笑:“呵呵...太丰富感情,就是毫无价值失败品,你认为他会记住你多久?是一个月?还是一年?甚至十年以上?”
面对嘲讽,黄弡脸色坦然:“至少一年内,不会再有类似事情发生。”
“天鵺入侵,信都形势巨变,我所承受的压力,是你们所想象不到的,所以很抱歉。”
沉默片刻,他缓缓走向黄弡,这是他第一次仔细近距离看着这小子:“你母亲可曾怨恨过我?”
名为黄弡的书生摇了摇头:“不曾。”
“那你呢?”
“也不曾怨恨。”
“哪怕到现在?”
“是啊,不曾。”
这一夜,黄弡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他,从小与母亲,父亲生活在一起,虽是一户普通的农户家庭,过着最朴实的男耕女织生活,让他觉得无比幸福。
如此美梦,让黄弡不愿意醒来,因为美梦破碎那一瞬间,要面对的,是比噩梦更可怕的现实。
梦,会一直下去,不会让人打扰了...
骑着自己坐骑天马的李信,离开北营前转身最后一眼,试图将黄弡的模样,牢牢记在心里...
一位敦厚的中年将领,望着对面双眼通红,明显已哭过的李信,内心生出不忍劝慰到:“大公子,走吧,信都那边还需要我们进行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