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侯夫人听得头晕目眩,心里突突直跳,用力抓紧裴绣的手,咬牙低声问道:“你昨日正午和晚上都没吃饭?”
裴绣扁着嘴点头:“饭菜凉了,还怎么入口。婆婆这般折腾我,我索性就不吃了。回屋子吃些点心果腹便是。”
永安侯夫人伸出手指,用力地点了点裴绣的额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新过门的媳妇,在婆婆身边立规矩算什么。”
“当年我嫁给你父亲,整整立了一年的规矩。每日晨昏定省,伺候碗筷,端茶送水,无事也得站在一旁候着。还不能露出半点委屈不满,得满面含笑高高兴兴地。不然,就是心存怨怼,做婆婆的岂能痛快?也让别人看了笑话。”
“怪不得姑爷生气。换了谁不生气?我是你亲娘,也不能昧着良心护着你。”
“今日回去之后,你就向姑爷低头服个软。以后好好伺候公婆,怎么也得做个表面功夫。不然,一进门就传出不孝的声名,以后你还怎么在江家立足,怎么出门见人?”
裴绣:“……”
满心希冀着能从亲娘这儿得到安慰支持鼓励的裴绣,被这一盆冰水生生地浇在头顶。从头凉到脚,心里也是一片冰凉。
永安侯夫人连连叹气:“都怪我,往日太过惯着你了。这嫁人为媳妇的,和没出阁时怎么能相比。”
“阿绣,你可别再犯傻了。不管如何,先哄着姑爷和你一条心才行。他向着你,你的日子才好过啊……!”
永安侯一片慈母心肠,苦口婆心的劝了许久。
裴绣红着眼,也不知到底听进了几句。
永安侯夫人见她这副模样,心里愈发着急,想了想,隐晦地低声问了几句闺房私语:“……姑爷肯不肯缠着你?”
裴绣不吭声。
她根本没有勇气告诉亲娘。成亲第三日了,夫妻两个同榻两晚,根本没圆房。成亲当日是因江尧喝醉酒。昨日晚上,两人心里都憋气,连话也没说几句。就各自背着睡下了。
永安侯夫人从裴绣僵硬的脸庞中察觉到了什么,有些惊愕:“阿绣,你们该不是还没圆房吧!”
裴绣既羞又恼,将头扭到了一旁:“我们的事,不用你管。”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永安侯夫人也恼了:“除了会撂脸色生气,别的什么都不懂。不圆房还叫什么夫妻!怪不得姑爷对你这般冷淡!”
裴绣也顾不得羞耻难堪了,抽噎着道:“母亲一张口就怪我。这种事,难道也要我主动不成!”
“那你怎么不想想,姑爷为什么不主动亲近你!”永安侯夫人一急之下,说的尽是些戳心窝的话:“你这般脾气,又不懂温柔哄人,整日闹气别扭。哪个男子喜欢这样的妻子?”
裴绣霍地站了起来,红着眼哭道:“他不喜欢我,我也不稀罕。母亲也别管了!我嫁到江家,以后好不好都是江家的儿媳。我过的如何,也不用你管!”
不等永安侯夫人张口,就忿忿地走了出去。
永安侯夫人急急追上前,扯住裴绣的衣袖。裴绣头也不回,用力抽回袖子,快步走了。
永安侯夫人追了几步,没追上,颓然又心酸地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