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程锦容抬眼,看着面色铁青满面狰狞的宣和帝。
宣和帝会如何处置胆敢弑父弑母的二皇子?
过了片刻,宣和帝才张了口,似从牙缝里冷冷挤出了几个字:“让他即刻来见朕!”
……
宣和帝要见大逆不道的二皇子,天家父子之间的恩怨,自然不能由人旁观。除了六皇子之外,只留下了裴璋和贺祈。
程锦容和杜提点一同退下,去了裴皇后的寝室里。
相比起宣和帝,裴皇后的情形明显好多了。脸上的黑气已褪了许多,目光清明,只是声音依然虚弱无力:“锦容,辛苦你了!”
此时的裴皇后,还不知程锦容为了救她性命,从自己身上取血,又为她换了血。不过,程锦容的面色格外苍白,没什么血色,一眼便能看出来了。
程锦容对换血一事只字不提,轻声说道:“能救娘娘,我半点不觉辛苦。”
裴皇后鼻间一酸,目中闪起了水光。
碍着杜提点也在,母女不便多言。匆匆对视一眼,知道彼此都还撑得住,便已足够心安了。
杜提点上前为裴皇后请脉,然后和程锦容商议着开药方不提。
为了避免裴皇后气血翻涌,程锦容没有提二皇子半个字。
……
此时的二皇子,正跪在宣和帝的龙榻前。
在寿宁公主的尸首边呆了一整夜,本就心智不坚定的二皇子,熬得双目赤红,已有了歇斯底里几近崩溃的迹象。
他不知宣和帝双眼已盲,被宣和帝冷冷地盯着,心中惧意如排山倒海般袭来。
“逆子!你可知罪!”宣和帝一声怒喝,如晴天霹雳,骤然响起。
二皇子反射性地全身一颤,口中立刻为自己辩白:“父皇,儿臣冤枉啊!那支珠钗,是儿臣送给皇妹的没错。可儿臣,也不知珠钗里竟藏了毒药!”
这等谎话,也有脸说出口。
六皇子目中闪过鄙夷和厌恶。
宣和帝冷笑一声:“这么说来,元思兰的事,也不是你告诉寿宁的了?”
二皇子果然矢口不认:“儿臣从未和皇妹说起过陈年旧事。一定是哪个多嘴的宫人,在皇妹面前说漏了嘴,使得她恢复记忆,心生怨怼,生出了弑杀父皇母后之心。”
宣和帝又是一声冷笑:“小六和她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还要杀小六?”
二皇子哑然无语。
“元泰!”
宣和帝忽然改口,直呼二皇子的全名:“朕自问这么多年,对你不薄。你是朕的嫡子,朕对你一直期许甚高。你想做储君,对朕这个父皇偏爱小六心中不满,朕都清楚。可朕万万没想到,你这般心肠歹毒,竟以寿宁为刀,想弑父弑母弑弟。”
“有没有证据,都无妨。朕要处置你,也无需什么证据。”
“来人,将点心端来,伺候二皇子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