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上了妆还是个美人,晚间卸妆之后脸色蜡黄,看起来病恹恹的像是老了七八岁。
桓岩与她之间说不上有多深厚的感情,加之她没有多少见识,又没有读过几天书,两人除了谈论儿女的事情外,几乎是无话可说。
乔氏并不知晓其中的缘故,只以为是自己年老色衰,所以才一直受丈夫冷落。
见桓岩又像往日一般捧着一本书,一点搭理她的意思都没有,只觉得一阵心酸,眼泪都险些掉下来。
若是没有见识过这个男人的深情,她就信了他天生是个不懂风情的大木头。
可他分明是个温柔体贴的丈夫,只不过这份深情全都给了死去的骆氏,从来不肯施舍给她半分罢了。
那个自私凉薄的妇人,害了她自己,也害了郡公,害了所有的人!
乔氏咬了咬牙,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郡公爷,您还是早些安置吧,明日就到京城了,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
桓岩放下手中的书本,抬眼看着她:“夫人是有什么话想与我说么?”
被丈夫道破心思,乔氏暗暗舒了口气。
虽是不情愿,却还愿意勉强自己听她说话,恐怕是这男人唯一的好处了。
她走到桓岩身边的椅子上坐下,轻笑道:“眼看着就要到京城了,妾身实在是有些紧张。”
桓岩挑了挑眉,乔氏并没有撒谎,她的确是紧张。
虽然做了十几年的郡公夫人,她却从未踏出天水郡半步。
因着桓家的权势,她在天水郡是身份最高的女人之一。
虽然有些浅薄的妇人背地里喜欢拿她的出身取笑,明面上却没有人敢不给她面子。
除了在府里偶尔被母亲责难,与大嫂明争暗斗,乔氏这些年的日子过得还算舒坦。
但到了京城,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当然,天水郡公的夫人,即便是在京城也是有面子的。
可乔氏的见识决定了她的气度,与京中数不清的高门贵妇相比,她的短板太过明显。
尤其是即将面对萧、花两家的夫人,甚至还有萧皇后和花贵妃,她怎可能不紧张?
乔氏见桓岩只是看着自己却不说话,本来的假紧张也变成了真紧张。
她只觉自己的嘴唇都在颤抖:“郡……郡公,您……倒是说句话啊……”
桓岩笑了笑:“人家都说丑媳妇怕见公婆,你一个做婆婆的,难道还怕见儿媳?”
乔氏握了握拳,提起两位儿媳,她心里颇不是滋味。
倒不是说花家姑娘有什么不好,毕竟也是太后的表外甥女,贵妃娘娘嫡亲妹妹,文渊侯府嫡女,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儿媳妇,与际儿也是极为般配。
可这也得看和谁比。
弋阳郡主可算是大魏第一贵女,与她相比,花家姑娘就有些不够看了。
如果她不嫁给郁儿倒还好说,反正也影响不到桓家的事情。
可她偏生与郁儿定下了亲事……
有了萧家的支持,又有老郡公的偏爱,天水郡公府的继承人不是桓郁还能是谁?
虽然桓郁对际儿一直很好,可谁愿意一辈子屈居人下?
那位弋阳郡主据说也是个霸道有本事的,万一她容不下际儿和花家姑娘,他们小夫妻以后该怎么办?
乔氏越想越难过,眼泪唰唰地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