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姵见过的人不可谓不多,但下人中有这样气度的还真是罕见,几乎能与大姐姐身边的寄梅相媲美。
两人简单打了个照面,那妇人优雅地行了个礼:“奴婢见过二少夫人。”
与她相比,小丫鬟那本来还算标准的行礼动作,几乎全是毛病。
萧姵笑道:“不必多礼。”
吴管事这才介绍道:“这是小人的浑家,她娘家姓甄,二少夫人若不嫌弃,可唤一声甄妈妈。”
说句实话,如此端庄娴雅的妇人,一声“妈妈”萧姵还真是有些叫不出口。
贝妈妈、钱妈妈那样的才像是妈妈嘛!
但她不想在这种小事上纠结,十分干脆地唤了一声:“甄妈妈。”
吴管事将来意说明,甄妈妈将萧姵请进了进去。
屋子里面十分宽敞,分明暗两间。
甄妈妈吩咐小丫鬟备茶,这才对萧姵笑道:“二少夫人随奴婢去挑衣裳吧。”
萧姵点点头,随她一起走进了里间。
里间是用作更衣休息的,除却一个不小的软榻,余下的几面墙全是衣橱。
甄妈妈打开其中的一个衣橱,从中取出来一件大红色的骑马装。
习武时穿骑马装并无不妥,但萧姵的眉头却微微皱了皱。
吴管事方才说得分明,让她为自己挑一套合适的男装,可她却擅作主张挑了一套女子的骑马装。
萧姵虽不至于为这么点小事斤斤计较,却也真是不太喜欢这样的下人。
甄妈妈却浅笑道:“这是奴婢为二少夫人亲手缝制的骑马装,斗胆请您一试。”
萧姵挑眉:“你与我素未谋面,如何就为我亲手制衣?”
甄妈妈道:“不瞒二少夫人,奴婢是先夫人的陪嫁丫鬟。听闻二少爷与您定亲,奴婢喜不自胜,又听闻您精与骑射,便亲手为您缝制了几身骑马装。
此间的衣物虽有一大半是全新的,却与您的尺寸不符……”
“你如何知晓我的尺寸?”
“奴婢向夫人身边的福果姑娘打听的。”
听说她是桓郁生母骆氏的陪嫁丫鬟,萧姵的心已经软了一半。
主子早逝,陪嫁的下人们日子也肯定好过不到哪儿去。
毕竟郡公府的内宅不似国公府,骆氏的陪嫁丫鬟,自然也及不上母亲身边那些人。
“你来帮我把这身衣裙给脱了。”她吩咐道。
甄妈妈很会伺候人,不一会儿就帮着萧姵把骑马装换上,又给她梳了个清爽的发髻。
“二少夫人生得真美,若是夫人在天有灵,一定会十分欣慰。”
萧姵并不在意她的奉承,反而趁机问道:“吴管事是祖父身边最得用的人,以您如今的身份,为何会在此处伺候?”
甄妈妈道:“夫人故去后,郡公问过奴婢们的意思,若是想要出府,他愿意陪送一份嫁妆。
可奴婢舍不得二少爷,便决定留下来照顾他。
老郡公对二少爷的要求极为严格,三岁之后便开始教他读书习武,把他的乳娘和丫鬟们都打发了。
奴婢没有去处,便去求了老郡公才得了这份差事。
后来虽嫁了人,也时不时来这里瞧瞧。
如今您进了门,便是奴婢的新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