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二十年的离别,甄妈妈对主子的记忆依旧清晰。
世间最美好的女子,却遭受了世间最深重的苦难,让她不敢忘、不舍得忘,更不能忘。
与主子相比,二少夫人真正是在蜜罐里泡大的。
初次见面那一日,她亲眼目睹了二少夫人与老郡公比试刀法的全过程。
本以为她只是武功好,没想到驭人之道竟也十分精通。
甄妈妈轻轻叹了口气,她真是没有想到,性格和命运完全不同的婆媳二人,某些方面却是如此相似。
“二少夫人,奴婢并非心口不一的人,只不过有些事情,弄清楚了不一定是好事。”
萧姵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又一向是个十分自信的人,最不愿意听的就是这种话。
“妈妈这话其实可以反过来听,不一定是好事,就说明也不一定就是坏事,对吧?”
甄妈妈又一次语塞。
对付难缠的人,果然只有不理会才是上上之策。
越说越错,越描越黑,一旦被二少夫人寻到纰漏就麻烦了。
萧姵冷声道:“十八年来,你用同样的招数对付郡公爷,对付桓二哥,如今又想用来对付本郡主?
我送给你两个字——没用!
郡公爷在意夫妻之情,桓二哥顾及抚育之功,都不忍心逼迫于你。
我这人却是个混不吝,与你又没有什么情分可言,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甄妈妈苦笑了下,依旧闭口不言。
“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可要说了啊。
如果我说的不对,你就权当听故事打发时间。
如果被我说中了,你可一定要撑住,千万别露出马脚。”
见对方还是老样子,萧姵嗤笑一声,架着腿靠在了椅背上。
“母亲并非骆家的姑娘,而是外祖母收养的,是也不是?”
这话虽然足够震撼,却尚未突破甄妈妈能够接受的范畴。
长相是骗不了人的,但凡心中存有疑惑,不难发现二少爷与骆家人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当然,要想解释这个问题也不难。
上下嘴皮一碰,信不信由你。
还是不愿意开口?
萧姵抚了抚下巴。
这妇人如此顽固,看来不放大招是不行了。
“二十多年前锦国襄王谋反,亲手杀害了清德帝和楚皇后,这事儿妈妈应该听说过吧?”
甄妈妈的手指暗暗蜷缩了一下。
“二少夫人说笑了,奴婢就是个下人,大魏朝堂的事情还弄不清楚,他国的事情就更顾不上关心了。”
萧姵也没指望她现在就说实话,继续道:“清德独宠楚皇后,膝下唯有一双儿女。据说宫变之前姐弟二人被人所救,从此下落不明。
楚皇后精通医术,尤其擅长解各种奇毒。
婆母离世时还那样年轻,不仅懂得医术,手中还有天目泪的解药。
故事说到这里,聪颖的甄妈妈心里应该有数了吧?”
甄妈妈轻笑道:“二少夫人的故事的确不错,是二少爷说给您听的?”
“妈妈是想问,桓二哥有没有起疑心?”
甄妈妈抿抿嘴,有些懊恼。
欲盖弥彰,她竟又糊涂了一次。
萧姵放下腿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