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鄯忙摆摆手:“公子有所不知,天罗山绵延一千多里,猎户们时常去狩猎的山峰少说也有几十座,唯有这起云峰是从来不敢去的。”
“这却是为何?”桓郁挑了挑眉:“起云峰分明就在眼前,邬大叔却宁可去更远的地方狩猎?”
邬鄯有些神秘地压低声音道:“老辈儿人都说,这起云峰上有神兽。
就因为这个原因,从来无人敢上去惊扰,甚至连猛兽都不敢靠近半步。
邬某之所以选择在此处安家,也是这个原因。
公子,您和夫人今日果真是从起云峰上下来的?”
桓郁点点头:“正是。”
“那……”邬鄯咽了咽口水:“您二位可有发现什么异样?”
“未曾,就是我下山的时候不小心扭了一下脚踝。”
“难怪方才见公子行动有些不便。”
邬鄯站起身,从一旁的柜子中取出一个小箱子:“邬某做了二十多年猎户,扭伤擦伤是常有的事儿。
公子若是信得过,我替您上点药推拿一番,保管您不出五日就能彻底恢复。”
他的话桓郁并不怀疑。
猎户最容易受外伤,他们居住的地方往往又比较偏僻,若是自己没有几手绝活,单靠郎中救命根本来不及。
两人聊了一阵,他大体上也了解了邬鄯的脾性。
单纯热情的人是最难拒绝的,桓郁索性大大方方脱掉鞋袜,让邬鄯替他治伤。
厨房中,邬大婶也正和萧姵说话。
她做事极为干净利索,让萧姵帮忙打水添柴都是怕她尴尬才开的口。
没过多久,她已经把所有的材料都备齐。
把野鸡汤炖上,烙了饼擀了面条,这才和萧姵一起坐在灶台前的小板凳上。
“奴家一瞧姑娘的模样,就知道您一定是出身大富大贵之家。”
萧姵之前就对邬大婶的眼力十分佩服,现下不管她说出什么话,她都不觉得奇怪。
“我瞧着大婶也不像是一般人。”
邬大婶把鬓发往耳后拢了拢:“不瞒姑娘,我娘家姓张,本是河东郡人氏。
虽不敢与姑娘比家世,但娘家也是郡府中数得上名号的大户之家。
二十多年前,我也是姑娘这般年纪,因着父母兄长疼爱,整日打扮成个男孩子出府游玩。”
萧姵恍然,难怪邬大婶一眼便识破了她的伪装,原来人家是女扮男装的前辈!
却听邬大婶叹了口气:“大户人家的姑娘,看起来的确是事事如意,唯有人生最重要的事情上,真是半点不如意。
十四岁那年,父母替我择了一门亲事,对方家世虽不错,那人却是个浪荡子。
我在外游玩时,与你大叔早已经相识。
我们彼此倾慕,却碍于他只是一名父母双亡的普通镖师,因此很难达成心愿。
在父母的逼迫下,我和他只能选择私奔,从此再也没有回过河东郡。”
萧姵抿抿嘴,对这位邬大婶的胆识是真心佩服。
但要说认同她的做法,倒也谈不上。
人心善变,她这么不管不顾地跟着穷小子私奔,万一对方变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