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岩抬眼看着他,目光如鹰隼一般锐利。
一会儿“孤”,一会儿“小弟”,这厮也不嫌累得慌。
姬凤濯解释道:“小弟承认,在这件事情上的确是耍了点心眼。
郁哥儿他们今日中午才回府,我猜测他们多半应该与姐夫在一起。
所以我才让人送了书信,本以为年轻人好奇心重,即便不能陪同姐夫一并前来赴约,也会暗中尾随至此。
没曾想……”
桓岩摆摆手:“这些事儿暂且不提,本公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姬凤濯忙道:“姐夫但说无妨,小弟一定知无不言。”
这种明摆着的谎言,桓岩真是懒得听。
“本公与你长姐成婚之前,你本来是打算挑明身份的,对么?”
“是,那时小弟只得十三岁,听闻长姐即将嫁与大魏天水郡公府的世子爷,难免会生出些想法,这一点姐夫应该能够理解。”
桓岩点点头。
这一点姬凤濯的确没有撒谎。
十三岁的少年郎,身上不仅背负着血海深仇,还肩负着重夺江山的重担,有些急功近利的想法也不足为奇。
姬凤濯自嘲地笑了笑。
“不怕姐夫笑话,当年离开皇宫之后,小弟一路奔逃,什么样的苦头没有吃过?
最惨的时候我连饭都没得吃,甚至还从乞丐手里抢过馒头。
好不容易才与忠于父皇的几位将军联系上,却又因为襄逆的追杀奔逃至离国。
说是手中有一万人马,其实都是些老弱病残,真正能打仗的不超过三千。
最可怜的是咱们手里没有足够银钱,还得靠着那些老弱病残四处挣钱方能维持生计。
在这种情况下,听说长姐有了这样的际遇,我巴不得你们的婚事能成,那样我便有机会觐见大魏皇帝……”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竟发出了异样的光彩,就好像锦国的皇位已近在咫尺一般。
桓岩冷声道:“世人总是喜欢拿年轻做借口,如今你已经年过而立,不还是打着同样的算盘么?
如今郁哥儿迎娶了大魏皇帝的小姨妹,有些事情就更容易了。”
姬凤濯呵呵笑道:“姐夫也未免太小看人了!您以为孤还是十九年前那个任人摆布的小少年。
离国举国经商,我们的人自然也学会了做生意。
有了足够的银钱,招兵买马还算个事儿么?
襄逆生性残暴不仁,这些年锦国起兵造反的人多了去了。凭我的身份,完全就是一呼百应……”
桓岩打断他的话:“既如此本公就放心了,姬太子以舅舅的身份前来探望郁哥儿,咱们也该尽一尽地主之谊。
这几日本公哪儿都不去了,就与郁哥儿他们小夫妻一起陪着姬太子四处转转,叙叙亲情。
你是要做大事的人,在这里也待不了几日,这点时间我们还是有的。”
姬凤濯气得倒仰。
他一直以为桓老郡公是只老狐狸,桓郁是只小狐狸,唯有夹在中间的桓岩最老实。
否则当年长姐为何要刻意隐瞒身份?
没想到这厮也是个滑头,几句话就把他想要说的话全都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