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平时除了宣贯太平军的通告,组织一些集体劳动和公共环境维护之外,还在社调部名下领取一定米布油盐作为补贴,然后里用闲余时间走街串巷联系邻里,鼓励他们报告身边的异常见闻和可疑生人。
并且一经查实之后,就有相应数额不等的实物作为报酬和奖赏。但是如果因为个别人的知情不报或是包庇隐匿的话,则要视情况以组、片为单位连坐受罚,甚至是发配劳役。
因此这套片区联防实行以来,这些重点片区和安置地成为了太平军治下,治安维持成本最低而生活环境最好的模范所在;不但作奸犯科之辈就此不多闻了,就连小偷小摸之流都几乎绝迹了。
甚至就连原本街头上闲逛的泼皮无赖和扒手乞儿什么的灰色人群,也因为举告有奖分成的缘故,几乎被巡禁队抓捕一空,而在附近伐木、挖沙、采石场里走上了自食其力的改造之路。
其间更是误中副车式的相继纠举出,十几个形迹可疑而行举鬼祟,不务正业,最终被坐实了式别处派来的奸细和眼线,或又是通缉要犯的存在,而受了私下里的奖赏。
所以因为相对良好的治安和卫生环境,又去潜移默(www.19mh.com)化吸引了更多外来的乡民和商家,定期在这些核心重点区域形成季节性的早市、野市和小市,而变得愈发繁荣起来。
然而这一次,却是给无意间牵扯出个大麻烦来了。这事情可以上溯到半年强,有位组头报称附近一家酒酱坊的店家,新来了好几位投奔的亲戚,却没有及时上报和登籍。
而后坊正上门去走访和盘问,虽然没有发现什么手尾,对方也是恭敬有加的补办了相应的手续;却暗自想起来其中都是年轻力壮的男子,而几乎没有妇孺存在。
然后第二次带着巡禁队上门的时候就扑了个空,店家连同那些伙计、亲戚子弟都一夜之间消失无踪了,只丢下个什么都没动过的完好铺子。这件事情也由此在巡禁队中挂了号,而暗中接管继续维持下去。
后来太平水军的巡江船在汉水上,无意间打沉了试图潜渡水关的一条百石平板船,在船上运载的酱缸里赫然抄检出数百件各色兵刃来。这才将两件事情联系起来,而确认了有人在太平军治下私运刀兵。
为此水师按图索骥式的一路追击到云梦大泽里去,攻破和焚烧了十几座隐藏的村坞和水寨,斩首数百而俘获千余口,算是铲除了这伙长期在江汉大泽之间往来的,甚至还在江陵城下埋伏暗哨和窝点的私贩团伙。
但是就在前月前,再度得到报告有人在这处酒酱店外窥探,并且有人指认亦是当初的伙计之一。而这件事情的手尾已经从巡禁队,被移交到级别更高的侦骑队手中,作为案卷中丙类的后续补充调查事项。
而慕容鹉也刚刚协助杨师古完成一轮相当隐秘,却又令人并不算愉快,甚至不乏大小麻烦和阻挠,乃至里外不是人式心理压力的内部调查;就当作休整式的调剂指而派了给他。
本以为是发现个别漏网之鱼而已。但是没想到守候了好几天跟上了重新出现的目标,却发现这个酒酱店的前伙计,在城下坊和码头港市中还有相应的窝藏处,身份也变成了一个贩茶小商人的随从。
然后这个商人到了江陵也呆有数月的时间了,平常里也是在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一度让慕容鹉怀疑自己找错了目标。直到前两天一个游走各地的杂耍班子来到了城下坊卖艺。
这些杂耍艺人男女皆有,以吞刀吐火、走索立杆的表演,顿然在江陵平民猬集的城下坊闯出了不小的名声,然后就被人给邀请到城中去去献艺。
这名小茶商似乎也成了这个杂耍班子的拥护,而几乎每场献艺都会到场而从来打赏不落空的,而在此期间他也必然带上这名伙计,而将其支使的团团转,只为了勾搭杂耍班子中的一名飞刀娘子。
然后自觉没有什么端倪和破绽可循的慕容鹉,也逐渐失去了继续观察的耐心,而决定先把人控制住再说。于是他选择了这名伙计被派去给杂耍班子递信,回来的半道上动手。
结果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状况,这个伙计居然是个潜藏不露的技击好手,当街被叫住之后突然出手反抗而打倒堵路的两名侦骑队员越墙而逃。
然后他就这么一路慌不择路的逃进了,那个杂耍班子所包租下来的廉价客栈中;等到慕容鹉就近叫来更多巡禁队和城坊义勇的协从,包围了这家客栈准备搜拿。
却又遭到了炸窝一般拿着各色兵器,闷声不响越强跳窗突走出来的杂耍班子中人的四面冲击。他们足足有数十人而且个个身手不差,于是慕容鹉仓促布下的包围也顿时给冲散开来而又当街混战成一团。
而他也只能一边吹响哨子呼叫更多的后援,一边亲自带人追上其中一股最为凶悍的目标;事实上,随着吹响起来的警哨声,沿街店铺纷纷拉上门板而封上窗扉,而在巷口之中也有拿着棍棒和铁叉的民壮,聚集起来设置障碍堵住了出入口。
因此,这些一路狂奔的逃亡者只能是四散开来,又沿着相对宽敞的大街边沿狼突鼠窜,却始终甩脱他们不得。而一旦有人想要折转入巷子或是房舍逃避,就会被就近的民壮缠绊住。然后在左冲右突之下力尽被擒,或是因为顽抗而被乱棍打死打伤在当场。
眼见得慕容鹉追赶的这一股人,就要全力向着城坊外区域逃出去了。他不由心急起来而抄起手中的弓箭骤然停步射去,却是准头偏离的越过他们之间而射在在坊市的外墙上。
而这些贼人却是纷纷身手敏捷的一跃而起,相互托拉弹跳着攀上了墙头,甚至还有闲余转过头来对着他挥动手臂,比画出了一个充满嘲讽和威胁意味的姿势来。
突然间,就听到一阵仿若是炒豆一般的噼里啪啦响声;这数名身穿短衣画着浓妆的贼人,就像是挨了记闷棍一般的在墙头上血光迸溅着,相继栽倒下来。
“快找有没有活口……”
慕容鹉连忙叫喊着赶了过去,就见这些贼人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却是胸口、腹部和肩头上,都绽开了好些个血口子,而在气若游丝的挣扎和呻吟中,血如泉涌的淌了一地。
随后,好容易翻出两个没死俘虏的慕容鹉,就见到了从方前之外赶过来的一队人马。他们穿着半身轻便锁子甲和青灰束腰战袍,手中还端持着短而圆头的铁管子;为首肩上缀着两朵铜花的队官,对着他肃然道:
“接下来的一应事情,便由我虞候司的内保队接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