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只能请你就此闭口了;万万不能令节帅因此起了疑心啊;此时牵连甚大,你若不死,怕是大家伙都没法活了。。”
他的话音未落,就有人用绳套重新将王存质的脖子收紧勒住,就此在咯咯的失声和窒息痉挛中昏死过去。然后,常行儒才继续交代道:
“接下来做的用心一些,拷问重犯该用的手段都先给用上再说,保不准来日节上想起来亲自查看之时,也不至于露了什么形迹。。”
“是。。”
左右亲从连胜回答道。然后常行儒才从袖袋里掏出一张早已经写好的供状来,让人割破了王存质的手指按压上去,才露出一副释然之色来。
因为在这张供状上列举了节衙之内,与之日常有所接触的十几个属官和将弁的名字;其中大多数都是与自己这边不甚对付的人等,只有个别是真正心怀朝廷之辈。
因而藉此机会,他们既可以乘机营造出剪除和排斥一些异己的机会;又可以就此掩人耳目和转移视听来保全自己这一派的世兵将门,可谓一箭双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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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长安城中,已经入驻上京南郭光厦门的太平大都督府,关内先遣军统将兼第三军郎将柴平,也在行走在前往承天门的朱雀大道上。
蹄声踏踏的策马走在这处用严丝合缝的大块扁条石,依照颜色由浅到深向内铺就而成,明显高过侧边夹道地面足足一尺的御道上,柴平居然感觉到像是行在旷野之中。
因为站在被踩踏和打磨出许多光滑凹印的中线这里;那些乌头门和朱阑、瓦顶和灰檐墙所构成的连片沿街建筑;晴雨皆有棚瓦遮蔽的街边廊道,都仿佛是很远地方的事物了。
也因为这条号称贯穿长安南北,将偌大城郭百余城坊分为西长安、东万年,第一宽敞的中轴大街居然足足有半里宽的横向。
因此,哪怕他在两团擎旗举枪,端牌背弩的护兵簇拥下,以十人并进的长纵队列来行走其间,也依旧显得有些势单力薄了。
然而前呼后拥的当先行走在其上的柴平,亦是难免心潮澎湃而百感交集起来;他本是河南道乡野中满腿污泥、衣不蔽体的农家子,方圆十里内最大的庄子就成是他人生的全部。
然而,因为被这个吃人的世道逼得走投无路,,流尽了血泪与汗水也逃脱不得家破人亡的结果,这才走上这条向死求生的尸山血海之路。
然而在黄王身边的那些义军当中,他已经看多了那些抱着决然的心思,却只是能在大食种无所建树的随波直流,旋起旋灭朝夕存亡的惨痛结局;
也实在见多了各种打着大义凛然的旗号,却是行的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兼并与火并之事。以及贫寒时的和衷共济与互助扶持,道乍得富贵之后毫不犹豫的背叛与出卖。
最后,他居然是在广府偶然心血来潮的一次遭遇当中,遇到了自己生命中的那个真正贵人,那个能够实现这世上沉沦挣扎与苦海中,大多数人渴求理念与憧憬的引领者。
然后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了,他们一步步的大白隔离各种敌人,扫平了挡在自己道路上的各色阻碍,从岭东到岭西,从安南到湖南,从荆南道山南,从江西到江东。
越来越多的人得到了梦寐以求,勤恳卖力就能换取的温饱与安定;也争相追随在了太平军的大义旗帜之下,将更多的地域和百姓都从那些贪官污吏,豪族缙绅的荼毒水火中解脱出来。
现如今,他身为一个卑微至极的农家之子,也得以率领兵强马壮之师,正式的踏入到这天下腹心的首要之地,巡师在这大唐天子专用的御道上;可谓是人生际遇的起落之大,而令人不胜唏嘘又神往无垠了。
和柴平一样充满各种反复心情的,还有这些专门挑选出来的护军将士们。他们虽然来自不同的地方,但是都不由自主的生出某种像是在梦中,又不愿意醒来的错觉和恍然。
但是好在这些初次进得长安,见识了天下腹心、首善之地壮阔雄美的士卒们,虽然不免为之震惊和憾然,但是还是很好保持了严整有加的次序和抖擞亦然的风貌。
再配合他们天青、银灰两色的制式袍服,铮亮反光的白铁兜和圆笠盔,钢片护胸和细鳞甲,摇曳在风中的白羽和五彩丝涤,亦是用数百人的节拍齐齐走出了千万军马一般的气势来。
而在这个过程当中,夹杂着他们整齐划一号子和鼓点的拍子,则是时不时短促唱响起来的太平军歌齐唱;如此一阵阵的徘徊和荡漾在了左右空旷处。
不但将习惯徘徊和聚附在朱雀大街附近的禽鸟,给惊骇的盘旋空中久久不敢落下;也无形间吸引了许多长安本地士民,满怀着复杂心思探头探脑的出来观望。
“万众一心兮,群山可撼。
惟忠与义兮,气冲斗牛。
主将亲我兮,胜如父母。
干犯军法兮,身不自由。
号令明兮,赏罚信。
赴水火兮,敢迟留!
上报领军兮,下救黔首。
杀尽虎狼兮,觅个封侯。”
然后又画风一变的变成了《太平军律歌》:
“太平将士个个要牢记,三大要律八宗干系;
第一凡是行事听指挥,步调一致才得争胜绩。
第二不拿百姓分毫物,人人见我喜欢又景从;
第三缴获一律须归公,。。。。。。”
而与此同时,正引着一种留守文武正在丹凤门上相待的曹皇后,隐约听闻倒还不觉如何;但是她身后的诸多军将、官属和内臣,就不免有些脸色各异,而表情异彩纷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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