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籍故杀掉这个率领一支河中地方兵马从战的张纯能,也不过是以最小的代价来达到,短期之内有所震慑和警醒的效果而已;因为在这里每耽搁和拖延一分,就要在北面漫长的群山谷道当中靡费掉海量的钱粮物用。
故而,待到拓跋思忠和东方逵相继领命而去之后,他又对着帐下诸多军将沉声道:
“沙陀三姓十七部乃是朝廷讨贼的中坚和助力所在,朱邪大都督更是国家累世有功的宿将,今后敢有以此非议生事者莫怪军法无情!”
接着他又对身边的掌书记李渥交代道:
“替我拟令给朱邪讨击,就说围困和封锁上京的后续事宜,需要更多借助他麾下的力量,可令亲族部将分兵前来策应。”
然而,当军议结束之后没多久,在夏日热风当中被紧急送进来的一桩急迅,却是让崔安潜脸色微变而恨声喊道
“王重荣此寮死不足惜哉。。”
“来人,给我想法子回书城内。。”
——我是怀疑的分割线——
而在犹然处在暴风雨前平静当中的长安城,源源不断往来于南郭三门之间的人员和物资的队伍,就是日常最多见的光景了。
“繁荣的广州府,XX军旗红,开天辟地第一回,百姓有了子弟兵,从无到有靠谁人,伟大的太平军,伟大的周嘟嘟,伟大的周嘟嘟”
“两千五百里万水千山,北上征程灭旧唐,高举青旗入襄阳,转危为安靠谁人,伟大的太平军,伟大的周嘟嘟,伟大的周嘟嘟。。”
在雄壮荡漾的歌声当中,圈占了明德门内侧的安义坊和延柞坊之间的太平营地外,已然聚拢了一大堆的长安本地百姓。
其中除了许多闻讯前来做买卖的小商贩和临时摊位之流,更多是毫不避嫌前来看热闹的人等,因为这些太平贼才来两天的光景,就已经体现出许多与过往不一样的东西了。
比如他们每天起来要唱歌和升旗;早食、午食、晚餐和会操之间也动不动就开唱起来,或又是齐声的宣读一些含有道理和主张的词子;
还有他们除了在城头上驻守之外,其他时候进入了营盘之后,就基本不再出来了;就算是出来也是成群结队的穿街而过,根本没有任何沿途掉队、四散滋扰附近民家的迹象。
甚至作为城南外郭最为破落的棚户区与贫户扎堆所在,如今更是一片荒败和凋寂景象的安义坊和延柞坊,也因他们的到来而变得有些繁荣和热闹起来。
因为他们甫到地方就开始分作数班,手脚不停的开始清理和营建起营盘及其周边了;哪怕是到了深夜里,也可看见灯火通明的工地,听见彻夜不熄的劳作号子。
这些太平将士就是自讨苦吃又最为讲究的偏执狂一样,仅仅就用了两天一夜的共功夫,就占地颇广的这两个坊曲给彻底翻过来重整了一遍。
原本坑坑洼洼的街头地面都被平了,房前屋后无所不在的积水洼子和坑洞也不见了踪影;多年淤塞和堆满污物,一到雨天就是臭水倒流的大小沟渠,也都被疏通和加固了。
至于那些乱糟糟搭盖的满地都是的棚屋,或又在风雨当中荒废颓蹋的房舍,也都被一大片一大片的拆成平地,而用木杆和白灰线给圈围和标注出一个个预期中的用途来。
但是最显眼的,还是他们就地用车辆运来的构件,给就地在营盘中组装和建造了一座,带有几条长长摆臂颇为奇特的木制高塔望台来。
所以附近的很多逃避开来的贫户民家,在带着家人重新回到自己的陋居之后;却发现自己所在的坊曲也已经是大变了样,甚至连河沟里都开始流淌着潺潺的清水。
然后,又有军士在本地的坊头和里正的带领下,挨家挨户的敲开他们的家门,说是要雇请他们家中男丁去做工,以便将那些清理出来的如山垃圾和废物,给运送到城外去。
当然了,从来没有人会相信会有这种天大的好事,但是这些武装到牙齿军马就近在咫尺,根本让人无从抗拒也不敢推脱;谁知道会惹的这些军爷不满又发生什么事情呢。
于是,许多人就不得不在家人哭哭啼啼拉扯下,百般无奈的聚集到了指定的街口;但没有想到这些太平贼,在点完了人头和分组之后,居然先给他们每人发了一碗粥喝。
于是,原本一片提心吊胆和担惊受怕的心思,就被一下子给安抚了下来许多了;而后又给他们发放了工具和宣读了相应的规矩之后,终于有人意识到这次徭役也许不一样了。
虽然在这初始的一天当中,还是有不少人笨手笨脚或是错漏百出的受了责罚;但是当一些人带着藏在衣衫里的干饼和烤薯,回到家中的时候却是一片此起彼伏的欢喜和眼泪。
因此,到了第二天就陆续有人赶着天蒙蒙亮,相继聚集到了街角上,希望能够再占住这个干活换两顿吃食还能给家人捎带一些的机会;
而一些脑子泛活的人,甚至把家中半大的孩子给的带来出来,想要站上一个位置。但没想到这些青旗军,居然也是来者不拒人人有份。
而这一次虽然依旧有人犯错受罚,但也有人因为干活卖力而受了奖赏;不但多给了一份饭食带回去,还他的名字当众好好宣扬了一番。
而后随着人气的聚集,在当日下午专做驻军生意的小商贩们,也相继出现在了营盘外‘;而畏畏缩缩的尝试着兜揽起来生意来。
因为,在此之前这些太平军士带着许多大车来到东市中,当中用成袋的铜钱和绢帛,逐一敲开那些半闭的店家肆扑,成堆成筐的买走了许多东西。
于是一时间小半个长安南郭内,都已然知晓了这些太平军士手中颇为宽裕,并且愿意与人好声和气的付钱做买卖的消息了。
当然了其中夜不眠夹杂着一些并抱着不同心思的探子和眼线之流,或者干脆就是那些大户门第拍出来的奴仆和下人,来观察这只可能影响到长安局面的人马。
然而看着看着,一些非议和杯葛也不免在交头接耳中相继产生了:
“居然秋毫无犯?还照价给钱?这些贼军是得了失心疯了么?。”
“此贼所图甚大啊,怕不是要藉此邀买人心,营造一个名声和门面吧。”
“来日方长啦,在这天下第一大都会里,不拉不抢也不想法子聚敛;却到处都是花销的地方,且看他们又能坚持的了多久。。。”
“当初那些进城的贼军不也是一副慷慨亲善的模样么,事到后来不也是照样登堂入室于民家,肆意取之之于坊市之间么。。”
只是还没有等到他们继续窥探和打听到更多的消息,城头之上传来警号的金鼓声,却突然打破了他们这些躲在城墙之后苟安一时的迷梦和侥幸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