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富态的身躯,现在也变得骨瘦如柴,所有的一切到底为什么会如此发展,老妇人心中非常明了,只是她无法反抗,也不能反抗。因为这是毕方伞给她带来的诅咒。
像干枯火柴梗一样的手指不停敲击着床板,她希望有人可以听到这种敲击声,明白她不可能说出口的秘密,可是这个聪明人,她已经等待了整整15年,还是没有出现。
脑海中想起当初来到岛上的年轻男女,老妇人嘴里忍不住发出叹息声,那叹息声好像与喉咙里的痰粘结在了一起,压抑而又浑浊,徘徊在虚空中,久久不能散去。
也不知道年份月历,老妇人现在只晓得白天和夜晚的区别,没有人关心她的生死,自从过去的人全都葬身湖底之后,她就放弃了一切希望,因为她认为,再也没有比15年前那个年轻人更加聪明的来访者了。
当初他要是能正确理解自己拿出毕方伞的意思,那么结局也许是另外一种样子,也许今天,老妇人还在过着舒适安逸的生活,而不是囚禁在这里等死。
15年前与15年后唯一不同的是,来访者从一男一女,变成了两位男士,老妇人昨晚透过打开的窗户,听到了他们所说的只言片语,湖面上的风很大,而老妇人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听风声给她传导来的信息,虽然这些信息往往很少,而且并不完整。
病魔折磨着惨白色的躯体,即使已经痛苦到恨不得死亡,手指却依然还在不停歇地敲击床板,窗户外吹进来的风将这声音传达到大湖湖面上,任其飞扬,也许有人在远方的彼岸可以听得见,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咫尺之人都无法解析,何况是彼岸陌路。
希望也许已经没有了,可不代行动就会停止,因为多年以来,行动已经变成了习惯,除非手指的主人停止呼吸,习惯才会消失。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康晨一踏进旅馆大门,就听到了楼上传来的敲击声,每天大家午饭前休息的时间,那个病秧子总会这样敲击床板,康晨皱起眉头,有些烦躁。他可以理解常年躺在床上什么都干不了的痛苦,但每天这样重复又让人不得不心声厌烦。
忽略掉烦人的声音,康晨转身朝厨房里走去,但刚跨出一步,就又停了下来,因为楼上的敲击声变响了,而且规律也改变了。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那人怎么突然改变习惯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她已经恢复记忆了?’康晨满脸疑惑地向楼上走去,不是他要大惊小怪,而是老诺说过,房间里的病人已经十几年都没有改变习惯了,今天突然之间有一些变化,足以让康晨对她产生担忧,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厨房里的事情可以缓一缓。’康晨想着,很快就来到了楼上,当他想要抬手敲门的时候,突然之间,隔壁房间里传来了摔东西和人体倒地的声音,还有一个男人的怒骂声。
康晨被吓了一跳,看向声音来源,却只看到了一扇紧闭着的房门,康晨认得出来,住在这个房间里的男人是一个总喜欢来买重明灯伞的土豪,而且脾气非常不好惹。
康晨不想招惹这种人,所以定了定神,忽略掉声音给他带来的影响,继续抬手敲击近在咫尺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