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私人区域?”谢云蒙问道,抬头向上看了看,铁门上面虽然很高,但没有尖刺一类的防护网。
“当初拆迁改造的时候,小区最底部一家住户不愿意拆掉老房子,僵持了下来。你看,里面左边那堵白墙就是为拆迁老房子的后墙,还有,右边这些高矮不一的平房,也是那户人家的。”
谢云蒙朝里面看去,左边墙壁确实年久失修,墙上到处都是破损,很多地方大片大片的砖块都露出来了,屋檐底下还有许多废弃的雀鸟窝,顶上露出来的砖瓦也都是残破的。
而右边就有好多了,应该近几年才维修过。糊涂底部停着一辆垃圾车,地上还放着环卫工人专用的工具。
“那个应该是环卫工人用的吧?那户人家有人当环卫工吗?”谢云蒙问。
工作人员说:“哦,有一个,就是房主人的儿子,叫王海成,今年也50多岁了,人倒是个好人,只是同家里的老婆婆一样不喜欢和陌生人交往。”
“哦,那我就在这里看看,你们先去忙吧。”
“好。”
工作人员走后,小吴和小张只盯着铁门里面,他们都想尽快知道谢云蒙到底在干什么?
知道是刑警在办案之后,工作人员的态度变得非常热情,她很快就拿来了钥匙,打开门之后,把钥匙交到小吴手里,然后看着两个人走进去,眼中露出好奇的神色,毕竟看刑警办案对很多人来说,都是头一次。
小吴和小张关上身后的门,不让工作人员进来打扰,然后大踏步跑向谢云蒙踢开的墙壁部分,朝里面一看,谢云蒙正蹲在一棵树下面,地上好像还有一个躺着的人。
“谢警官,是沉木严吗?”
两个人跑到近前,谢云蒙说:“好像是,他已经死了,是被毒死的,你们看这个。”说完谢云蒙对着地上尸体张开的嘴巴说:“口舌,还有整个口腔到喉咙都是青紫的,舌头肿了起来,看样子是被人强行灌毒导致的。”
“强行灌毒?”小吴有些不可思议,说:“一般警察都应该有一些战斗力的吧,那么容易被人强行灌毒吗?”
谢云蒙说:“不容易,你看沉木严身上衣服有很多处破损,都是泥土,双手、小臂还有肩膀的部分都有擦伤,很明显和某个人搏斗过。”
“那你怎么知道沉木严的尸体在这里面呢?”小张问出了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是垃圾车,车子是被人刻意反过来放在那里,也许是为了掩盖一些东西,但我发现垃圾车边上的一块木板碎了,上面的电机也有被撞过的痕迹,笼头和边上的木柄都被破坏过,我拉起木柄的时候,笼头明显向一边歪过去,不是正常的那种歪斜。”
“我猜测是有人在垃圾车的附近搏斗,导致车子笼头被撞坏,木板被撞碎。但搏斗的人不可能在胡同里,不然就会被外面的工作人员发现。”
“我还在地上发现了垃圾车轮胎的印子,就通到刚才的墙壁外面,但墙壁上连一扇小门都没有,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人拆了墙壁,将垃圾车放在外面来之后,再将墙壁砌好。”
小张问:“用得着这么麻烦吗?如果垃圾车是在院子里的,从外面绕过来,放进胡同里的就行了?”
一辆自行车看上去因为碰撞倒在了地上,第一辆自行车依然好好的撑在那里,谢云蒙走过去观察地上的车轮印,很明显可以看出它们就是垃圾车留下的。
轮子的宽度和间距,与外面那辆垃圾车相差无几。可以初步认定,沉木严与凶手搏斗的地方就在这个院子里。
大致在周围走了一圈,谢云蒙并没有发现屋子里有人,于是他返回到胡同里面,回到了流浪狗收容所里面,这是刚才开门的妇女已经知道谢云蒙他们是刑警了。
她见到谢云蒙出来,立刻跑上前问:“警察先生,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忙的吗?”
“请问我要怎么称呼你。”谢云蒙很礼貌的问她。
“我姓陆。”妇女搓着黑乎乎的手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陆阿姨,请问今天早上的时候,你们有没有听见里面院子里有什么奇怪的声音?比如说打斗,或者惊呼的声音。”
“今天早上倒是没有,一切都很安静,不过昨天中午的时候,我遇到过一件事,不知道和案子有没有关系。”
“你说说看。”
“要不警察先生你先坐下吧,这样站着怪累的。”陆阿姨给谢云蒙搬来一把椅子,还特意用手里的抹布擦了一下。
谢云蒙朝她摆摆手,表示自己很忙,你有多少时间可以逗留,希望她能快点把线索告诉自己。
陆阿姨说:“昨天中午,因为有几只狗生病了,这边院子里又杂乱不堪,所以我把狗抱到胡同里,给它们喂药,这些孩子有一大半都是我救回来了,特别听我的话。”
“谢警官,你知道吗?狗是最通灵性的动物了,只要你救过它一次,或者对它好过一次,它就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真的,很多人都不相信我说的话,但我还是愿意这样说。”
谢云蒙趁着陆阿姨停顿的时候,开口说:“我相信,我也很喜欢小狗,不过现在陆阿姨,请你简洁明了的告诉我,昨天中午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你一点奇怪的地方都没发现?”谢云蒙问。
“嗯……对了,我想起来了,确实有一件可以算是奇怪的事情,就是我看见王海成的工作服整整齐齐叠在椅子上,这个时间应该是王海成上班的时间,他负责清扫的是机场附近那一段路途,我猜测是不是当天领导不检查,所以王海成忘了工作服就没有回来拿。”
陆阿姨说完事情,还不忘贡献上自己的分析,虽然简单,但也有她的道理。
听到这里,谢云蒙觉得下面也不会有太多线索可以提供了,于是他问:“陆阿姨,接下来你就离开那里,回来继续工作对吗?”
陆阿姨说:“确实如此,既然没什么事情,那我也不好多呆,被老太太发现会生气的,这老人的脾气可是犟得很。”
谢云蒙记下了陆阿姨提供的线索,让她回去工作之后,自己一个人回到胡同里,他看着右边维修过的墙壁,呆立了大概两三分钟的时间。
下午大部分人都该休息了,尤其是老人,谢云蒙判断,这里面的老人独自在家的话,也应该会午休。
‘看看语气吧,房子里必须得调查一下。’
其实谢云蒙是想要趁着周围的人不注意,偷偷翻墙溜进房子里去调查,这样做确实不对,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讲,要得到王海成是否与凶杀案有关系的线索,谢云蒙的想法确实是最简单的。
第一,虽然说沉木严的尸体在左边房子里,但那边已经废弃了,没有办法证明就是右边房子里居住的人干的,而且凶手也不会傻到把尸体放在自己家里不去管。
第二,左边的房子废弃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愿意让国家拆迁,说明住在这里的主人家确实是一个非常倔强,固执己见的人,没有实质的证据,事后警方也很难进门调查,说不定会引起纠纷,还有,80多岁的老人如果在纠纷中发生什么事情的话,案子就更难办了。
其实很简单,恽夫人回家遇到了恽夜遥的父亲:恽峄城。
恽夫人一向不怎么会对丈夫说谎,在恽峄城的追问下,恽夫人说出了恽夜遥和谢云蒙回来的事情,恽峄城其实也想念儿子,他思考再三之后,决定两个人一起去机场一趟,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有必要的话,可以动用他在这里的关系帮恽夜遥一把。
在w市,恽峄城认识的人还是蛮多的,至于谢云蒙,恽峄城也想要观察一下他,看看究竟是不是像传闻中一样靠谱。
“峄城,那么说你同意儿子的事情了?”恽夫人见老公愿意亲自去机场,心情多少有些喜悦。
恽峄城瞟了她一眼说:“我是怕小遥惹事,那个人是刑警,没什么可说的,调查案件本来就是他的分内之事,可小遥总是参与在其中,万一惹祸上身怎么办?还有黄巍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参与,交给我去跟他们老板沟通吧。”
“黄巍过去帮小遥拉过不少资源,你能帮他说说情那是最好。”恽夫人坐到老公身边说。
有时候,恽峄城觉得自己这第二任老婆太过于善良了,任何事情都只为别人着想,反而让他担心的事情更多。不过要不是恽夫人这样的性格,恽峄城当年也不会看上她。
想到眼前的妻子,恽峄城就不由自主想起过去消失的爱人,那是他的初恋,也是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人。大海已经将她和另一个小小的身影吞没了,这辈子,恽峄城能找回一个身影,已经很不容易,他没有奢望再找回另一个。
在心里叹息着,恽峄城对妻子说:“算了,不说这个了,你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去机场。”一边说,他一边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指针指在1点40分的地方。
这办老夫妻两个人准备去机场,那边机场内,辅警颜慕恒也已经到达了,他换了一身便服,准备先找工作人员为问一下王明朗的情况。
可是一进入机场,他立刻感觉到事情不对劲了,到处都是警员,没有一个乘客,工作人员全都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看山去像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案件。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颜慕恒表明身份,问清楚机场发生了凶杀案之后,立刻发短信给莫海右,然后自己在附近找了一处地方,等待莫海右到来。
没有警员看到小谢的动作,接下来,小谢走到装饰墙的后面,尸体没有了,那些酒桶还在,他蹲下身体,一股酒香混合着血腥味冲入鼻腔,手指移动到没有被鲜血污染的酒液部分,轻轻蘸取一点放进嘴巴里。
酒液从小谢嘴唇和手腕处流下来,他闭上眼睛,似乎不再是警察,而是一个正在品味美酒的闲人,美酒到底什么滋味小谢没有尝出来,但他却尝出了另外一种味道。
‘难道是那个?怪不得我一直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呢。’心里想着,小谢招呼来一个警员,对他说:“想办法带一些酒回警局去检测,里面可能混合了海水。”
“好,我明白了。”警员回答。
小谢站起身来,把位置让给警员,他的调查今天挺顺利,线索也找到不少,回警局之后就要开专案组会议,这些线索应该可以串联起来。小谢在心里盘算着,另外,他还有一个想法,把颜慕恒再次调过来,刚才听到的对话,让他觉得颜慕恒这个人应该可以培养一下,说不定以后是个很优秀的警察呢。
不过,小谢的算盘打错了,以颜慕恒过去的亲身经历,他至少在案件线索调查上应该比年轻的小谢更加老练,所以不管小谢如何想,颜慕恒都不是他能够掌控的那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