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
不知什么时候,谢云蒙回转过来,身边却没有恽夜遥,恽夫人好奇的问:“小遥呢?”
“小遥在那边拐弯处等我,我说想要回来跟你道个歉。”
“啊,不用的。”恽夫人以为他真的是来道歉,赶紧回答。
谢云蒙说:“夫人,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问问你。”
“什么事情?”
“今天早上九点之前,是不是有一个警察进入你们家了?他应该穿着交警的制服。”
‘该死的,怎么坏了?’
咒骂并不能带来任何好的结果,男人只能另想办法出去。但是目前,周围一片黑暗,就是有通路,也没办法找到。
就在心急火燎之间,男人突然闻到一股带着海水味道的酒香,他像想起了什么一样,猛地停下脚步。
‘是酒……难道我在……’
男人脑海中刚刚出现自救的办法,头顶上就传来女人的说话声:“小冰,这些酒桶麻烦你搬到地下室去,今天店里的人手不够,辛苦了。”
“好,没问题。”
对话的两个女人听上去声线差不多,随即男人头顶便传来开锁声。
‘有人要下来了,我正好问问她怎么回事。’男人想要留在原地等待,可他脑海中却仿若有另一个声音在催促他:“不要停留,快躲起来,快点!”
这个声音事实上来自男人自己,因为他模糊的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可无法实实在在做出推断。
这个地下室里的状况总觉得和女人对话中的意思有些不匹配,男人不想拿生命冒险,所以偷偷退回走廊里,准备先看看情况再说。
一分钟两分钟……时间不停过去,可小门里面什么人都没有下来,正在男人疑惑之间,他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双素白的手,在手指之间,隐约可看到一丝细线正在靠近男人咽喉……
不久之后,地下室里传出一声闷哼,随即一个人重重倒在地上,便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顾午家里
谢云蒙正在仔细观察尸体被搬走后的现场,恽夜遥的注意力却不在装饰墙后面,而是在花瓶上面,他也发现了那是一个电话机,但不清楚警方为什么没把这个特殊的电话机当做证物带走。
正在疑惑间,谢云蒙喊他:“小遥,你过来看看这个。”
“哦。”回答一声,恽夜遥放下花瓶朝装饰墙后面走去。
谢云蒙手里拿着一张小纸条,上面都是血迹,可奇怪的是,纸条中间写着字的部分却没有被血迹浸染。
尸体身上几乎没有血迹,伤口也并不多,死亡时的表情看上去非常痛苦,口角有唾液流出,身体僵硬,却没有腐烂很严重。
身上带着淡淡的臭味,还夹杂着汗味,脸上也有流汗的痕迹,双眼眯成一条缝,翻开眼皮,瞳孔放大,向上翻进头盖骨里。
眼白浑浊,莫海右用白手套替死者擦去一些眼角的污垢,视线继续向下,死者脸上布满了皱纹,脖子上的肌肉松弛,法医耐心看着每一寸肌肤,检查伤口,但结果是脸部、脖子、肩膀、上臂、还有腿部均无伤口,只有小臂、双手和脚背上有一些钓鱼线勒出来的划痕。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从上往下仔细观察整具尸体,钓鱼线几乎绑住了老人全身,而且看上去勒得很紧,莫海右轻轻翻动尸体,立刻,直接接触皮肤的钓鱼线就划破了尸体的表皮,在她脖颈处留下一道痕迹。
“我来之前有人翻动过尸体吗?”莫海右问身后的警员。
“没有,谢警官和恽先生过来检查过,但他们没有动尸体。”
“好,我知道了。”
莫海右放下尸体,双手伸到她与靠背椅的夹层中摸索着,钓鱼线的结应该被压在尸体下面了,莫海右需要确认位置。
结如果在脖子后方,或者腰后的话,就证明被害人自己也可以做到在身上绑钓鱼线,不过,对于一个老人来说,即使绑在这两个地方也是很困难的。
从法医内心来讲,他不愿意相信这个老人真的是被自己儿子绑成这样扔在这边的,倒更愿意相信老人因为什么特殊原因自己绑住了自己。但这需要证据来证明。
首先,就是刚才说到的钓鱼线系扣,是不是能够自己系上。其次,就是从老人之后的身体检查报告体现出来的综合结果来判断。
单从现场看来,莫海右不是没有判断,第一,如果说老人是长时间不动,饥饿、脱水导致的死亡,莫海右认为不是,老人的口腔黏膜和皮肤表面并不干燥,也没有静脉萎缩的现象,口腔外还有口水。
在顶层停车场里面,男人拿着望远镜观察对面小区的某一扇窗户,他已经在这里守候好几个小时了,上来取车的人不多,也没有几个人关注他的行为。
天快黑了,男人有些焦急,拿望远镜的手微微渗出薄汗。
终于,他发出一声欣喜的喊叫,很轻,拿着望远镜的手也放下了。
“太好了,他终于动了,接下来,就看那东西起不起作用了。”
将望远镜匆匆放回包里,男人用手扶着耳朵边缘,那里有一条细线从头发间隙中垂下来,原来这个男人还带着耳机。
片刻之后,男人再次发出一声欢呼,然后匆匆朝超市电梯走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电梯里面。
莫海右终于坐上警车,准备回警局了,四具尸体现在已经全部送往停尸房,法医助手也在那里等待着莫海右回归,接下来就是好几个日夜的紧张工作。
这种生活状态莫海右已经习惯了,坐在警车里,隐隐感到胃部有些不适,莫海右打开黑色皮包,正想要拿胃药,颜慕恒的电话就像有感应一样打了过来。
“喂,什么事情?”
“小左,你现在在哪里?”
“警车上。”
“这里发生了一件大事,王莉莉逃跑了,刚才付岩把警员找去开了个小会,应该是为了王明朗交代的事情,我也假装跟着一起去,躲在角落里观察王莉莉。”
“然后呢?”
“她居然自己打开了手铐,偷偷从机场后门溜了出去,我一直盯着她呢。”
“你不会告诉我,你和王莉莉两个人一起离开机场了吧?”莫海右突然提高了音量,大声对着听筒那一头说。
颜慕恒的声音显得很低沉,“抱歉,小左,我总觉得王莉莉这个女人幕后似乎隐藏了很多东西,就像刚才,她因为王明朗单独审讯的事情,拼命反抗警员,可我从她眼里看不出来她对王明朗的爱意。”
“但是你不能够私自跟踪犯人,这样很危险!”
“你是在担心我吗?小左?”
“这不是担不担心的问题,你身为辅警,犯人逃跑应该第一时间通知专案组负责人,怎么可以私自行动呢?现在,告诉我你的方位,我马上给付岩打电话!”
“抱歉啊!小左,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好像在一个地下室里面。”
“你……算了,地下室有什么特征?”
“一片黑暗,我什么都看不到,王莉莉进入这里之后就消失了,不过这里有一股海水的味道,咸咸的,还混合着酒味。”
“海水的味道吗……”莫海右正想要继续说下去,颜慕恒突然就挂断了电话,他赶紧对着电话里急吼:“颜慕恒?颜慕恒?!”可是耳边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什么?又在海边?你们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局长脱口而出。
莫海右皱起了眉头问:“局长,有人去过海边了吗?”
“是啊,负责别墅区凶杀案的小谢,回来之前说要去海边一趟,可去了之后就联系不上了,到现在还打不通他的电话。”
“是小谢?”莫海右心里咯噔一下,刚才在别墅里面验尸所猜测到的东西,一下子又浮上心头,小谢的失踪不可能是什么好兆头,所以他立刻说:“局长,请您批准我现在就去海边。”
“你们是不是发了什么重要的线索?或者嫌疑人的动向?”
“现在还不能肯定,我必须确认了才能知道,而且这件事和小谢脱不了干系。”
“难道你是说小谢和凶杀案有关?”局长一下子震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莫海右赶紧解释说:“不是的,局长你不要误会,我说的脱不了干系是指小谢被人利用了,或者他真的是发现了什么线索?但由于情况特殊,所以不得不一个人去确定。”
“那你的意思是说,现在你要去确定的就是小谢没有传递回来的消息喽?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局长不明白莫海右的意思,但是对于这个知名法医,他还是有充分信任的。
莫海右说:“可以这么说?但还有很多地方,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那好,我派几个警员跟你一起去。”
“局长,这件事不宜太多的警员参与,我想一个人去,也许会有意外的收获也不一定。”
“这样怎么能行呢?小谢已经失踪了,就证明海边存在着某些危险,你如果再一个人去的话,谁能保证你的安全?”
“没关系的,”莫海右低头露出了微笑,说:“那里已经有一个能保证我安全的人了,他可是我朋友的搭档,武力值很强的!”
“你是说s市来的谢警官?”
“是的。”
“那好,你立刻出发吧,有什么情况马上打电话回来,也可以直接打我的办公室电话。”
“明白,局长。”
莫海右转身走出办公室,他要去的地方就是恽夜遥所说的醉香居,本来要找的人只有颜慕恒,现在又多了一个刑警,莫海右觉得三人组有必要会和交流一下线索了。
恽夜遥把头探进去打了一声招呼:“你们好,请问这里的酿酒师傅在吗?”
“酿酒师傅啊…”其中一个年轻男人回答他说:“早上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是吗?那就麻烦了。”恽夜遥露出一脸愁苦的表情。
年轻男人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和他说好要过来买几桶酒,是他亲手酿的,因为外面进来的酒不合家父的口味,他说今天会在这里等我,可怎么出去了呢?”
一边说着,恽夜遥一边和谢云蒙一起走进酒坊,他稍微扫视了几眼,就发现酒坊里面同过去一模一样,并没有进行过改造,所以不动声色走到靠近地下室入口的地方,停下脚步继续和年轻男人交流。
此刻其他几个正在工作的年轻人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着他们,其中还有一个眼睛很漂亮的女孩子,因为这些人都戴着大口罩,所以看不清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