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平时对他们的称呼都不区分,目的就是为了让到岛上来的客人搞不清楚他们谁是谁。”
“康晨虽然说这一次到岛上来的时间并不长,但其实他小时候曾经在这座人工岛上待过,一直待到15岁才离开,康晨和康桔的感情也是从那个时候就培养起来的。”
“后来,过去的康桔为了追随康晨,也离开了这座岛,到城市里去生活了,你们早上听到的,其实不是他们两个人的争吵,而是在这边的小桔和贾晨在争吵。”
“不对,老诺,你这样说可就冤枉我们了。”小桔突然之间插嘴说:“我们没有在康晨的房间里吵架,也没有像你说的吵得那么激烈,只是稍微拌了几句嘴而已。”
看小桔说的理直气壮,老诺抬起头来大声对他吼:“小桔,你不知道早上你们是为什么吵架吗?现在不是平常,死人了你懂不懂?你面对的也不是我们,是刑警,不该瞒的事就不要再瞒了!”
“我……”小桔一时语塞,手上晃动丝带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这时边上的康宏插嘴说:“对呀!小桔,不该隐瞒的事就不要隐瞒,你又不是谁的挡箭牌?把你捡到的那东西拿出来给刑警看看!”
康宏这句话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谢云蒙问:“是什么东西?”
“是一把15年前没有做完的伞,里面有过去留下的证据,小陶偷偷把伞交给了你的同伴,可我看见你的同伴又把伞扔掉了,是小桔捡回去的,应该就在她自己的房间里。”康宏说,他故意揭发的态度非常明显。
谢云蒙立刻对小桔说:“请你去拿来我看看!”然后他又冲着几个阿姨的方向问:“你们刚才为什么没有提起这件事?”
“我们刚才根本就没有看到小陶给恽先生什么东西呀?”阿姨们连连摇头摆手,表示自己什么都不清楚。
这时候谢云蒙才想起来,恽夜遥和陶阿姨还在码头那边,他吼了一句:“大家呆在这里不要乱走,我到门外去看看。”话音刚落,人就冲到了板房外面,朝码头上看去。
因为直接站在板房门口,只能看到一小部分码头,所以谢云蒙紧走几步,冲到了大门对面的栏杆处,把着栏杆向下观望。
板房里面,似乎每个人的谎言都开始摇摇欲坠,谢云蒙就快要得到答案的一部分,可实际上,真相也在渐渐隐没入混乱之中,避开刑警的目光。
我们把时间往前推移,恽夜遥带着陶阿姨往码头方向走,此刻,陶阿姨的脸色看上去比刚才好多了,手里的东西也重新放回了口袋里面,不像在房子里那样着急。
恽夜遥看到陶阿姨放慢脚步,才隐约猜到他是故意要引自己出来,恽夜遥不想先开口,而是等着身边人开口说第一句话。
快要走到码头上的时候,陶阿姨终于开口说:“恽先生,你有没有看我给你的那把伞?”
“很抱歉,我把它弄丢了。”
听到恽夜遥的回答,陶阿姨停住了脚步,她慢慢靠近湖边的栏杆,像抚摸自己孩子一样抚摸着崭新的栏杆,沉默了。
恽夜遥许久都没有听到她再次说话,忍不住又问了一句:“陶阿姨,你怎么了?”
“……你怎么能把它弄丢呢?”中年女人轻声质问,最近又自言自语的说:“这一次,看来又要重蹈过去的覆辙了,她把那把伞交给我,而我却把它弄丢了。”
“不对,是我弄丢的。”
“不是你,是我错付了人!”陶阿姨回过头来看向恽夜遥,眼神中带着绝望,恽夜遥突然之间感到一阵难过,他觉得自己好像是犯了什么无法弥补的错误。
忍不住再次开口,恽夜遥走到中年女人面前,盯着她的瞳孔问:“那把伞里到底藏着什么?是杀人的证据吗?还是关于过去的秘密!请你告诉我。”
第五百二十一章言诺谷对过去的叙述上
15年前的人工岛
康桔的下落虽然还不知道,但是她已经不算是失踪人员中的一员了,小豆和言诺谷收拾完厨房之后,两个人就挤进了后门外面狭小的空间里,因为实在是太小了,所以他们只能面对面站立着,背靠在栏杆上交谈。
悦悦依然坐在厨房门口,替他们望着风,随时告知外面有没有人进来。
只要悦悦那边发出一点异常的响动,两个人之间的谈话就会立刻终止。
言诺谷率先开口,他给自己点着了一支烟,又将手心里的另一支烟递给小豆,然后说:“在开口之前,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什么请求?你尽管说!”小豆回答,他觉得言诺谷放在这个时候说的请求,应该非常重要。
果然,言诺谷接下来的一句话就是:“我爱小桔,但小桔爱的人却是小晨。”
“这一点我看得出来,小桔和小晨与过去有什么关系吗?”
“与过去有关系的人是我的父亲,在这座岛上,只有我一个人姓言,但姓康的人却有好多个,你知道吗?是姓言的人毁了大湖北岸的渔村,然后又是姓康的人建立起的这座人工岛,而那个唯一姓李的人,只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窃贼。”
“你是指李伯伯?”小豆皱起了眉头,言诺谷说的话让他一下子有些消化不了。
言诺谷继续说:“你要对号入座,或者怎么样都与我无关,我只是在应你的要求将我知道的事情而已,所以请你不要打断我。”
说完,言诺谷朝天空吐了一大口烟,继续下去:“30多年前,15岁的少年诺诺和他的父亲依靠这片大湖赖以生存,他们的家就在北岸最大的一个渔村里,渔村里的村长姓言。”
“但是这位言村长管理了一段时间村子之后,就搬到市镇附近去居住了,因为他的儿子到城里打工攒下了一笔钱,帮他在槐树林里建了1栋2层小楼,让他去安享晚年,其实那个时候言村长不过才50出头而已,年富力壮,完全可以在管理十年村子。”
“言村长走后,大家也没有关心村长空缺的这件事,老诺和老言,很抱歉,我接下来就用老诺来称呼诺诺的父亲,用老言来称呼村长吧。”
“老诺和老言两个人是村里说话最有权威的人,所以老言走后,村里人有什么事都习惯去问老诺,直到有一天,老诺做出了一件愚蠢的事情,才让村里人措手不及,跑去找了老言。”
“可是这个时候的老言,已经和离开村子是判若两人了。”
小豆询问他:“为什么说判若两人呢?难道老言生病了吗?”
“不是的,老言和过去一样壮实,我是指他的心,他的心已经不再向着村子了。村民们要求他帮忙想办法救老诺夫子,因为老诺在一个风浪交加的天气里,出航去捕鱼了,这是村里的年轻一辈都不会去做的蠢事,老诺这个资深的渔民,谁也搞不懂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一个老村民直接闯进了老言的家里,将他带回村子,这个时候老诺已经出航很久了,湖面上根本看不到人影,就算是老言去了,也没有任何用处,那天的风浪好像故意和他们作对一样,越来越猛烈,老言和渔民们只好站在岸边干着急。”
小豆问:“那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这些渔民的水性都很好,他们不能选一艘牢固一点的船,试着出去救援吗?毕竟是大湖,不是大海,还是有些区别的吧?”
“这就是你们这些门外汉的意见了,”言诺谷调侃他:“湖面有时候吞噬起人来,也是很厉害的,谁也不想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
“那么诺诺呢,诺诺到哪里去了?他没有在湖岸边等待父亲吗?”
“没有,诺诺也出航去了,而且就在他父亲离开不久之后,是诺诺第一个发现父亲的异常,通知了村里人,但村民们束手无策,所以诺诺就急了,他偷了老言留在港湾里的旧船,一个人去追他的父亲。当时村民们都以为诺诺已经被风浪给吞噬了,因为一个完全没有出航经验的小孩子,不可能与那么恶劣的天气对抗。”
提起诺诺,言诺谷似乎特别伤感,他把手里的烟蒂掐灭,转头看向大湖湖面,迷茫的眼神中似乎有晶莹闪烁。
此刻的湖面,如同池塘一样平静,一点波纹都没有,言诺谷继续说:“老言本来应该是最担心老诺父子的人,可是,渔民们想了各种各样救老诺父子的方法,都被他否定了,一直等到天黑,风浪已经非常平静的时候,老言才急急忙忙组织人员出去救援,可是这个时候,湖面上哪里还会有出航者的身影,他们在湖面上打捞寻找,到第2天清晨,依然一无所获。”
“你的意思是……老言故意否定渔民们的救援方案,拖延时间,他根本就不想让老诺父子活着回来。”小豆若有所思的说。
言诺谷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在心里和过去那个养育他的人所说的话一一对照起来,很多地方都可以重叠,就证明言诺谷却是对过去有所了解。
诺诺和小贵是过去那个人对他提到的次数最多的两个人,小豆相信既然那个人一直在提诺诺,诺诺就有可能还活着,也包括小贵,但是对于小贵的信息,言诺谷却只字未提。
对话讲到这里,言诺谷不愿再提起当天湖面上发生的事情,而是话锋一转,提到了一个在诺诺出事前几年出生的小女孩,这个女孩姓叶,但具体名字言诺谷已经忘记了。
小豆脑海中立刻把她同叶阿姨联系到了一起,不过他没有开口问,而是默默的听着言诺谷继续讲下去。
小叶出生的时候,诺诺也刚刚才过十岁,自己还是个小不点一样的孩子,却居然做了一件令大人们都瞠目结舌的事情,那就是他居然用一片树叶,替早产儿小叶划开了她尚未睁开的眼皮。
一个小孩能有这样的胆量,小豆可是头一遭听说,这样一来他对诺诺这个人更加感兴趣了,也更想知道诺诺还活着的话,究竟在不在这座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