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那漂亮的脸蛋,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小晨不知不觉开始仔细端详眼前的面庞,是的,同样漂亮,同样甜美,一点都没有变,就连那双剥橘子的手,手指也一样纤细。
他脱口而出:“你怎么会?你的皮肤……”
“怎么会是这副样子对吗?皮肤为什么会这么白?”康桔替他问出问题,然后试着再靠近一点,对他说:“因为你不相信我,所以我才要证明给你看呀!这同时也证明了,我和这里确实有关系,对吗?”
“……好吧,我相信你的话,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等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天。”一句承诺许下一生,可应该高兴起来的康桔却仍然维持着刚才的模样,也许她的心里已经喜悦到开始哭泣了,但是表面上,她还应该是有一个大人的样子,不是吗?
小晨的直接表现,解除了两个人之间的误会,他几步跨出柜台,一把抓住康桔趴在台面上的手,将她拥进怀里,喊了一声:“小桔。”
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倾注了小晨所有的心意,也让康桔听出了悲伤,少年像是在安慰自己,又似乎是在强迫自己接受一些什么事情。
当两个人分开的时候,康桔脸上已经微微泛出红晕,小晨对她说:“去你自己的房间,好好收拾一下,你也该学习怎么画那些伞面了。”还不忘补充了一句:“就在板房从东往西数最后一间。”
“我知道,我想再确认一遍,你真的愿意一生和我在一起?”康桔好像不放心似的,问小晨。
小晨冲她点了点头,露出坚定的目光,她才信步朝着旅店大门外走去,下车一直呆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才收回目光。
此刻,在楼上的悦悦趴在房门门缝后面看着这一切,悦悦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但又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小姑娘只是凝神注视着这两个人,仿佛在窥探他们的秘密一样。
这个时候,小晨无意之间朝楼上看了一眼,悦悦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自己打开的门缝,心脏好像有人敲打一样,猛地漏跳了一拍,幸好小晨并没有朝楼上走过去,而且很快收回视线,走向厨房过道。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捆麻绳,麻绳并不是很粗,但看上去足够牢固,应该是崭新的。
悦悦心里并不确定小晨有没有看到自己,等他走进厨房过道的时候,小姑娘才小心翼翼关上了房门,就一个简单拧动锁头的动作,都把悦悦吓出了一身冷汗。
现在,旅店里面似乎安静下来了,但是小豆又到哪里去了呢?这一会儿的功夫,悦悦根本就没有看到他的人影,也许他还在厨房里帮忙打扫吧!
如果小豆就在厨房里,那么,算上刚刚进去的小晨,还有一个正在准备晚餐的言诺谷,厨房里总共三个人,我们不确定是否这三个人都在,因为我们的视线并没有跟着小晨进入厨房,而是要继续回到现在的2011年。
谢云蒙犯了一个错误,但没有看准方向,当他沿着墙壁爬到窗户边缘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在客房的位置,客房每一扇窗户都被他们从里面反锁住了。
没有别的办法,谢云蒙只好从原路返回,继续判断方向之后前进,在大湖里游泳,可比在游泳馆里游泳,要累得多,就算刑警先生这样的体格,也开始有些喘息了,毕竟绕过大半个人工岛,并不是一点点距离。
来到自认为正确的方位,看了看上面之后,谢云蒙开始向上爬去,那里应该是厨房的后门,现在唯一只有厨房后门有可能让他进入了,要不然的话,都得直接绕过旅店正面,用钥匙打开正门进去,但这样做,板房那边只要有一个人探出头来,就可以立刻看到他。
‘试试吧,看看能不能进去。’谢云蒙想,他双手用力,沿着墙壁边缘的凸出物向上攀爬,这座人工岛唯一的好处是,四周都有突出可以踩脚的地方,也算是给谢云蒙帮了一点忙。
刑警很快爬上小门外的平台,两只手紧紧抓住栏杆边缘,然后向后翻,在体操运动员一样,一个后空翻,稳稳站在了平台内部,看似非常简单,但非常考验双手的力量,因为身体翻上来的时候,所有的重量,还有地心引力,全都压在两条手臂上,稍稍有一点吃不住劲的人,就会立刻松手,掉进湖水里,刚才的一切行动就全都成了无用功,甚至还会让自己受伤。
谢云蒙甩了甩酸痛的双手,用手在肩膀的肌肉上揉了几下,松了松骨头,这才向后门走去,他的手指还没有碰到厨房后门的门把手,就看到门扉上面并没有锁头,刑警先生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这里的门刚才被他们忽略了,那么长的时间,如果板房那边有漏网之鱼的话,会不会这个漏网之鱼已经处理过凶杀现场了呢?就像是刚才的康桔!
想到这里,谢云蒙一把拉开后门就走了进去,地面上的头颅还在,一个诡异的角度看着谢云蒙,在如此潮湿闷热的环境之下,头颅已经开始腐烂,眼皮、嘴唇、耳朵都肿了起来,惨白的皮肤看上去就如同蜡模制作出来的一样,甚至可以看得到里面像蜘蛛网一样的血管,还有神经。
腐烂的地方不断流出脓水,谢云蒙仔细分辨了一下头颅所在的位置,感觉和刚才差不多,并没有人动过它,于是走进厨房,他现在只穿着袜子,脚尖轻点在厨房地面上,尽可能不在凶杀现场留下太多的痕迹。
厨房里的这个现场也算是非常诡异了,早晨九点多钟,恽夜遥看到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幅场景,只是少了黑色的马尾毛而已,那些马尾毛都被整整齐齐排列在箱子里,据说是用来编织船头伞面用的。
谢云蒙靠近堆放着的箱子,伸手在马尾毛中间掏挖着,他想要确定,这里有没有藏着东西?一箱一箱检查下来,最底下的一个箱子里,谢云蒙有了收获,他拿出来的是一个挂坠,挂坠上面的银质项链已经完全发黑了,下面是一个圆柱形的时钟。
时钟上的时间已经被灰尘蒙得看不清楚了,翻过来,谢云蒙看到底下刻着一行小字:1997年1月15日,康先生定制。小小的时钟上,还印刻着一个女孩的脸庞,因为实在是太细小了,所以谢云蒙认不出来到底是谁?不过,仔细看女孩的眉眼,刑警又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将小挂钟塞进口袋里,然后又检查了一遍墙角,没有其他任何线索,于是就把箱子原封不动堆好,然后蹲下检查到个被砸烂的头颅,死者后脑勺上一大片骨头都碎裂了,血浆已经把头发完全粘贴在头皮上,这个人的头发很短,看情况,应该是一个男人,不过也不能武断的下定论。
谢云蒙用手把头颅翻过来,正面更加不忍直视,仔细看去,还是有一些男人特征的,比如说,脸部皮肤下面隐藏着胡装,虽然皮肤已经腐烂,但是胡渣不可能一起烂掉,还连接在皮肉上面。
死者的皮肤上除了死后造成的斑点之外,还有一些小小的褐色斑点,就像是老人斑一样,这些斑点都在头发和脸颊连接的地方,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就能忽略过去,谢云蒙一一仔细记住这些特征,在心理分析判断。
这有可能是一个老年男人,胖瘦现在看脸颊已经分辨不出来了,只能从颧骨的部分大致猜测,这个人生前可能不胖。
感觉自己能够记住的特征都记住了,谢云蒙站起身来,他不是法医,也只能做到这么多了,对于医学和细菌学方面的知识,谢云蒙从来就没有去学过,不过这件事发生之后,他感觉自己是不是应该向警局里的法医多请教请教,再遇上单独破案的时候,就不用这么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