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
恽夫人的声音成功阻止了恽夜遥父子的脚步,她是听到吵架声匆匆下楼来看的,没想到正好拦住恽峄城。
看着自己疼了半辈子的继子,眼中满是伤痛,恽夫人忍不住责备恽峄城说:“你有什么话不可以好好说?小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非要吵架吗?!”
“好,好,连你也来指责我,那你们就都给我离开,一个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恽峄城绕过妻子,气哼哼消失在别墅院子里,恽夫人也顾不得他,一把拉过恽夜遥,然后招手让谢云蒙也一起过去,对他们俩说:“不要跟那个老头子计较,越老越糊涂了,你们有什么事赶紧去办吧,老头子交给我就行了,不用担心。”
“妈妈,辛苦你了。”恽夜遥平复一点情绪,对继母说。
边上的谢云蒙也说了句:“谢谢,伯母。”
“好了,快走吧,没事了我会打电话的。”
恽夫人说完目送两个人离开,正想要回楼上去劝慰恽峄城,后面却突然之间又传来了谢云蒙的招呼声。
“伯母。”
不知什么时候,谢云蒙回转过来,身边却没有恽夜遥,恽夫人好奇的问:“小遥呢?”
“小遥在那边拐弯处等我,我说想要回来跟你道个歉。”
“啊,不用的。”恽夫人以为他真的是来道歉,赶紧回答。
谢云蒙说:“伯母,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问问你。”
“什么事情?”
“今天早上9点之前,是不是有一个警察进入了你们家?他应该穿着交警的制服。”
“警察吗?没有啊,早上我一直在家里打扫卫生,没有任何人到访。”
“哦,我知道了,那么伯父早上在家吗?”
“老公啊,他也在家,是9点之后出门的。”恽夫人回答完,才意识到谢云蒙似乎话里有话,她反问:“谢警官,你不会是怀疑我们和凶杀案有什么关系吧?”
“不是,伯母您不要误会,今早九点之前我来过这里,本来想和伯父好好谈一谈小遥的事情,可走错了,没有找到你们家,后来我看见一栋房子里跑出来一个交警模样的人,很好奇就跟上了他,发现他在这一带消失了,但我不确定是进入了哪栋房子,所以才回来问一声。”
“原来是这样,我等一下到隔壁去帮你问一问。”
“不用麻烦,伯母,我先走了,谢谢您。”
再次目送远去的背影,恽夫人轻叹一声,向别墅里面回进去,恽峄城那里还是个定时炸弹,她也没有信心能让老公冷静下来,只能先打发走两个孩子再说。
第七百零七章皮卡车海边酒桶杀人事件开篇第二十八幕
“小蒙,妈妈说的什么?”恽夜遥看到谢云蒙过来,迫不及待的问道,这是他最关心的事情。
谢云蒙回答说:“伯母让我们不用担心,专心破案。”
“可是,我看到你好像问了妈妈什么事情?”
谢云蒙愣了一下,随即反问:“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因为妈妈思考的时候,右手会不自觉放在脸颊上,所以我以为你一定是问了她什么事情。”恽夜遥老老实实回答。
谢云蒙不禁在心里吐槽:‘你啊,就是喜欢事事处处都多想一点,真的服了你了。’但是他表面上并没有露出什么,而是拉起恽夜遥的手说:“是我想向你母亲道歉,我们的事情她帮了不少,可我却从来没有好好和你父亲谈过。”
“哦,原来是这样。”恽夜遥松了一口气。
谢云蒙问:“那要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呢?”
“没什么,小蒙,我们赶紧去凶杀现场吧。”恽夜遥岔开话题,两个人朝着凶杀现场走去。
恽夫人如何去跟恽峄城沟通,我们这里不做详细描述,那是他们老夫妻之间的问题,我们直接进入别墅凶杀现场看一看。
警方早已经从那里撤离,只留下封锁线和一个警员看守,谢云蒙和恽夜遥到达之后并没有出示自己的证件,因为谢云蒙习惯把警徽夹在证件上,一旦拿出来,恽夜遥很容易就能发现他的警徽不见了。
刚才恽夜遥提到母亲习惯的事情,谢云蒙就多了一个心眼。
警员跟局里打电话确认了谢云蒙的身份之后,就放行了,并没有耽搁多长时间,上二楼楼梯之前,恽夜遥好奇的问:“你怎么不直接给他看证件?”
“没那个必要,大家都是熟人。”谢云蒙轻描淡写地回答,松开恽夜遥的手,自顾自朝楼上走去。
恽夜遥赶紧将疑问抛到脑后,跟了上去。
一踏进二楼,酒味和血腥味就扑鼻而来,谢云蒙直接朝着装饰墙后面走去,恽夜遥却停下了脚步,因为他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很淡,就混合在其他味道之中。
仔细嗅着周围的气味,恽夜遥越来越肯定味道的来源是什么了?因为过去,他经常可以闻到。
“小蒙,是海水的味道。”
“什么?”谢云蒙回头问,他不明白恽夜遥怎么会突然提到海水?
恽夜遥说:“小蒙,鲜血和酒的味道中,混合了海水的味道,很淡,不熟悉的人根本闻不出来,你也知道我过去经常喜欢到海边沉思,所以我可以肯定,那就是海水的味道。”
“你是说凶手把海水和酒混在一起了?”
“有这个可能性,但现在我还无法分辨海水是浑在酒里的,还是凶手杀人之后混在鲜血里的,如果是混在酒里的,那这些酒桶就有可能是醉香居售卖的东西。”
“醉香居?”
“对,那是在我们这边很有名的一家酒坊,除了自己生产白酒之外,还会售卖一些外国的小桶洋酒,质量和信誉都很好。我父亲过去也是那里的常客。”
“他们家有两个特点,第一就是所有的连锁店都开在海边,第二就是售卖的所有酒品都带着海水的味道。”
“那么说这家主人有可能也是那里的常客喽?”谢云蒙问。
恽夜遥回答说:“非常有这个可能性,这家主人的名字你问过警局吗?”
“问过了,叫顾午,很奇怪的一个字,顾问的顾,中午的午。”
“嗯,我现在就打电话到酒坊去问问,他们以前有留过售后电话给我。”
说完,恽夜遥打开手机,开始翻找很久没有打过的号码簿。
黑暗的地下室里面,男人一直在瑟瑟发抖,他原本是到海边来解决疑问的,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在这个地方,心里完全没有印象。
‘我得想办法出去,不能死在幽灵手里!’刚才看到的白色幽灵早已离开,但它给男人带来的恐惧却没有那么容易消失,身后是条死路,这更增添的男人的心理负担。
男人背靠着墙壁,一步一步朝着幽灵消失的方向走去,又短又窄的走廊,此刻在他印象中似乎永远也走不完,头上冷汗不停滴落下来,再加上空气闷热,男人几乎撑不下去了。
‘要怎么办?我要用什么办法出去?’男人不停思考着,但一点头绪也没有。
想起自己所做的这一切,男人就感到一阵阵迷茫,本来都是好好的,怎么会一下子改变了呢?她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告诉自己呀!有什么必要等到现在让事情变得一团糟呢?还是她从来就没有信任过自己?
也许在他们两个之间,从来就不存在信任,男人想到自己也没有把真实的工作信息,还有家庭状况告诉过她,心里不免有一丝内疚,毕竟她是男人真心爱着的人,不是什么过眼云烟。
好不容易来到走廊另一头,黑暗角落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纠结在一起的灰尘,男人拍了拍胸口,手继续沿着墙壁摸索过去。
墙角还有一点点距离,男人的手突然摸了个空,把他吓了一大跳,战战兢兢回头看去,那里原来是一扇小门。
‘刚才幽灵出来的小门,看把我吓得。’男人暗自菲薄着,突然之间想到幽灵两个字,他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不是说相信这些东西,而是亲眼见到,就怎么也抑制不住恐惧了。
男人一点一点挪到小门边缘,探头朝里看去,里面一片黑暗,隐约间好像有阶梯一类的东西通往上面。
‘呼……试试吧,能上去就好了。’男人给自己打气,慢慢转身进入小门里面,一股霉味瞬间又冲入鼻腔。
‘这里到底多少日子没有人打扫了?’男人捂着鼻子,小心翼翼把身体靠近后面墙壁,他必须保证身后没有人袭击他。
手往墙上一抹,就一大片好像灰尘的东西掉落下来,男人手上瞬间沾满了污垢。
他现在只想尽快从这里逃出去,不知不觉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一踏上阶梯,男人就准备向上跑去,没想到跑了仅仅两三步,木头阶梯就松散开来,男人差一点摔倒在地,幸好没有爬得太高。
‘该死的,怎么坏了?’
咒骂并不能带来任何好的结果,男人只能另想办法出去,但是目前,周围一片黑暗,就是有通路,也没办法找到。
就在火急火燎之间,男人闻到一股带着海水味道的酒香,他像想起了什么一样,猛的停下脚步。
‘是酒……难道我在……’
男人脑海中刚刚出现自救的办法,头顶上就传来女人的说话声:“小冰,这些酒桶麻烦你搬到地下室去,今天店里的人手不够,辛苦了。”
“好,没问题。”
对话的两个女人听上去声线差不多,随即男人头顶便传来开锁声。
‘有人要下来了,我正好问问她怎么回事?’男人想要留在原地等待,可他脑海中却仿若有另一个声音在催促他:“不要停留,快躲起来,快点。”
这个声音实际上来自男人自己,因为他模糊的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可无法实实在在做出推断。
这个地下室里的状况,总觉得和女人对话中的意思有些不匹配,男人不想拿生命冒险,所以偷偷退回走廊里,准备先看看情况再说。
一分钟两分钟……时间不停过去,可小门里面什么人都没有下来,正在男人疑惑不解之间,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双素白的手,在手指之间,隐约可以看到一丝细线,正在靠近男人的咽喉……
不久之后,地下室里传来一声闷哼,随即一个人重重倒在地上,便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顾午家里
谢云蒙正在仔细观察尸体被搬走后的现场,恽夜遥的注意力却不在装饰墙后面,而是在花瓶上面,他也发现了,那是一个电话机,但不清楚警方为什么没有把这个特殊的电话机当做证物带走。
正在疑惑间,谢云蒙喊他:“小遥,你过来看看这个。”
“哦。”回答一声,恽夜遥放下花瓶,朝装饰墙后面走去。
谢云蒙手里拿着一张小纸条,上面都是血迹,可奇怪的是,纸条中间写着字的部分,却没有被血迹浸染。
谢云蒙说:“这个写着‘恽’字,你认为会是谁留下的?”
恽夜遥拿到手里看了一眼,确实上面写着一个‘恽’字,但是他随即就笑了,蹲下身体对爱人说:“不是凶手留下的,也不可能与我们家有任何关系,也许是某个想要包庇凶手的人留下的吧。”
“说说看。”
“小蒙,你是在哪个方位发现纸条的?”恽夜遥问。
谢云蒙指了指脚下说:“是在这里。”他所指的地方明显地上不是很潮湿,而且中间一小块是干的。
恽夜遥随即说:“小蒙,你也看得出来是有人故意不想让纸条中间的字模糊,所以才把纸条扔在这个地方,还有纸条上有很多折痕,说明在被扔进血泊中之前,它被人揉捏过,这些折痕有的已经破裂了,说明纸条被人反复揉捏展开过。”
“如果是凶手的话行凶完毕,只要顺手扔下就可以,没必要去反复揉捏折叠,我想这应该是一个犹豫不决的人,他不清楚放这张纸条到底能不能达到他想要的结果,但不放他又不能安心,反复揉搓纸条,就代表他下不定决心。”
谢云蒙接口说:“那么写上‘恽’字就代表他想嫁祸给你或者伯父,因此可以证明与你们家毫无关系,对不对?”
“是的,我们家与这栋别墅同为七幢,而且之前沉木严的事情,这名嫌疑人确实有嫁祸的打算,纸条只能说明一点,也许嫁祸者并非是凶手,但他这种拙劣的伎俩,根本就很容易被警方发现。”
“确实如此,那纸条就不用作为证据了。只是我奇怪的是,这张纸条为什么没有被刚才勘察现场的警察发现呢?”谢云蒙一边说一边将纸条拿回来,放回了原位。
恽夜遥一直盯着他放纸条的手,突然问了一句:“小蒙,太奇怪了。”
“!”谢云蒙不禁低头看向恽夜遥的脸,此刻这张精致的脸上一脸严肃,刑警先生不明白恽夜遥又发现了什么?皱起眉头看着他。
恽夜遥说:“我认为确实有人想要与我们家挂起钩来,但他的行为太奇怪了,首先是沉木严,居然死在王海成的家里,嫌疑人让沉木严来告诉我家里出事了,顶多起到转移视线的作用,但那个时候,警方已经发现了顾午家的凶杀案,他再转移视线有什么用呢?”
“而且警方肯定能发现我不是死者的亲属,也不会来打扰我,难道他是想要让我主动出现在警方眼前吗?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我看不懂这个嫌疑人到底想要什么结果?但我越来越相信,这个嫁祸的嫌疑人不可能是凶手,他只是想要包庇某些事情。”
“而关键的问题是,为什么警方没有发现这张纸条?”谢云蒙说:“警方离开之后,这里一直是封锁的,没有人可以进入凶杀现场,所以纸条必定是警方在的时候放下的。我相信这么明显的证据,如果是警察到来之前就在了,绝不可能不被发现。”
听到谢云蒙的话,恽夜遥眼睛亮了一下,问:“小蒙你也意识到了?”
“是的,可我还是不能相信,这里面一定有原因,我们必须找到关键性的证据才行。”
两个人说到最后时,就像在打暗语,究竟他们意识到了什么事情?谢云蒙的脸色变得阴暗,他又在想什么呢?
也许凶杀现场奇怪的地方,正与此刻躺在某间地下室里的男人有关,可惜这个男人恐怕再也无法开口了。
黑影一直都站在原地看着刚刚被勒死的人,他听着自己的喘息和心跳声,久久不能平复。
不是不害怕,而是已经无法害怕了,太多的东西困扰着他,害怕与这些比起来,简直不足挂齿。
黑影看了看双手,男人留下的血迹告诉他,这已经是他杀的第二个人,第一个为什么要死?有什么理由死亡?黑影不知道,只知道那个人发现了他的秘密,想要阻止他,不得已之下只能杀人。
嫁祸计划确实想得很周密,但真正做起来,要比想象复杂得多,黑影都不知道这许多日子,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他想要回到原来的生活,可惜眼前的一切太诱人,他回不去了。
‘回不去,那就拼命做下去吧,说不定生活在某一个角落,会对我露出笑脸呢。’黑影宽慰着自己,不断压抑恐惧,摇摇晃晃朝地下室外面走去。
这里是一个隐蔽的所在,确实与酒坊相通,但男人刚才走的方位错了,明明已经给他指明了正确方向,却还是出不去,黑影觉得自己就不该冒险。
‘冒险是不是说明我还有一点良心呢?’黑影歪着脑袋想着,他已经浪费很长时间了,所以必须离开。
快要接近出口的时候,黑影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男人那张脸确实很英俊,可是再也不会出现在黑影生活中了。
片刻之后,地下室里面再次寂静无声,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