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里的东西一样都没法用,我明天得去买新的,可怎么跟房东解释呢?’他一边打扫,一边想着,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好放弃,专注于手里的动作。
旧拖把和抹布上的污垢,比房间地板和桌面上的污垢还要多,他反复在厕所水池里一遍又一遍的冲洗,冲下来的水没有一次是清澈的,这让他的耐心也一点一点的消耗殆尽,最后索性扔掉手里的东西,拿起刚刚脱下的旧衣服裤子蘸了水开始擦桌子。
屋子里的这个人,很明显不是刚才的吴东,可为什么屋外的房东没有认出来呢?难道房东先生也是假的?或者说,从一开始租住这间屋子的人,就是现在的这个住客?
不论他们的身份究竟是谁?现在最重要的是,吴东去了哪里?厕所后面并没有可以出去的小门,而吴东所住的这间出租屋也不在一楼,连个阳台都没有。
随着屋中人打扫卫生的脚步,我们也没有看到吴东被杀的尸体。这就非常奇怪了,难道吴东凭空消失了?不可能会有这种事情的,所以,一定是这个屋中人,用了某种方法,把吴东或者他的尸体给藏了起来,只是我们暂时还无法找到藏匿的地点而已。
打扫卫生告一段落之后,累坏了的男人拎起地上的包,想把它塞进了衣柜里,随着他的动作,包带周围的夹缝中掉落下几个黑色的东西,小小的圆圆的,像棉球一样。
男人低头注意到这些,立刻一脸嫌弃的说:“怎么这些发霉的东西还没清理干净啊?讨厌死了!”
说完,他把包拿在两手之间使劲晃了几下,确认再没有棉球掉落下来,才塞进柜子里,然后把地上的东西扫进床底,又把床上的床单和被褥全部卷起来,塞进了床底下。
“让他们一块儿发霉去吧,要不是没办法,我才不会来这种肮脏的地方住呢!”
抱怨归抱怨,现实还是要面对的,男人躺到光秃秃的床板上,准备先就这样休息一会儿再说。当他的目光向上抬起,注意到顶上拆掉了风叶,用布包裹着的电风扇底座时,瞳孔中闪过一丝恐惧,接着他就闭上了眼睛,不再有任何反应。
电风扇是那种老式的吊扇,底座与屋顶的墙面紧紧结合在一起,中间还连接着一根铁杆,能够挂住很沉重的东西而不掉下来,此刻,在男人的头顶上,它微微摇晃着,缠在上面的布条垂落下来,看着确实有些慎人。
不一会儿,床上人就发出轻微的鼾声,时间过得很快,几个小时一眨眼就过去了,阳光洒满整个大地,就连屋子也变得通透明亮,屋顶上简陋的吊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人关闭,明明关上的房门也打开了一条缝。
在离出租屋不远处的小型精神专科医院门口,一个穿着破旧的男人正在排队挂号,他有着一头像鸟窝一样的头发,黑眼圈很浓重,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还不时张大嘴巴打哈欠,周围的人因为他身上的臭味,和毫无顾忌的动作,都纷纷退避三舍。
轮到男人挂号时,他从口袋里摸出钞票,对坐在窗口里的人说:“神经内科专家门诊,李璃医生。”
办挂号手续只用了几秒钟,男人就拿着护士给的小单子,走进了边上的厢式电梯,这家医院只有两层楼,电梯几乎是虚设的,大多数病人都会选择走楼梯,而非电梯,所以此刻,这个男人一个人站在空旷的电梯里,看着闪烁的按键,想心事。
‘虽然拿了他的钱,溜出来了,可我今天晚上要住哪里呢?还有那些东西,他要不把我的行李放在指定地点,我晚上连睡觉的被子都没有,哎!真是麻烦!’
想着,男人不自觉摸上了自己鼓起来的口袋,那里有一大叠卷起来的百元大钞,大概两三千块左右,是他被撵出屋子的补偿,而且,他原先那间屋子的房租也不用再交了,这大概是到目前为止最让他庆幸的好处了吧。
有些人是没有勇气杀人的,就像此刻在出租屋里准备出门的人一样,他把晚上塞进床底下的东西,以及垃圾都打成一个大包裹,包括他那身弄脏了的名牌休闲服,以此就可以看出,这个男人平时的生活作风有多么奢侈。
把包裹像背包一样背在肩上,他推门走了出去,正在锁门时,昨晚的房东迎面走来,房东看了他一眼,停下脚步吹一声口哨,问道:“你小子半个晚上不见,怎么打扮的这么时髦了?昨晚没钱的事情不是骗我的吧?”
“哈哈,房东先生,你可真会取笑我,这身衣服是一个亲戚送的,难得穿好衣服,我还有点不习惯呢!”男人打着哈哈搪塞,脸上的笑容显出卑微。
也许是房东还有其他的事情,懒得去搭理他,只是提醒了一句:“你可别忘了昨晚答应的事情,要尽快筹到房租哦!”
“不会忘的,你放心吧。”
两个人擦肩而过,男人背着他的包裹匆匆忙忙朝楼下走去,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首先就是去一趟超市,然后给原先住在这里的人送些日常用品,至于那个指定地点,他早已经熟门熟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