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邱,我们这一次再也不回去了,可好?”
“将军,我愿追随您到海角天涯。”
“就要变天了……”若水仿佛是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对着山川大地,轻轻的发出了这声喟叹。
若水带着晶河军,忽然从洛州消失之后,朝臣们得了消息,便吵嚷起来。
洛州的小叛乱自是小事,让地方官弹压即可,当时让晶河军去,也不过是想催着山若水离开昊京罢了。
但晶河军是山若水的山家军改编而来,阵前公然隐去,大有造反之意。
此刻,不论是谁,听到这个消息也会觉得山若水功高盖主,若是她一鼓作气踢翻了龙椅,那权臣们好不容易获得的平衡就要被再次打破。
别说是功名富贵打了水漂,就是性命能不能保得住,也要看运气了。
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替山若水说话,唯有一个人例外。
昭文殿上吵作一团,大学士严琦梗着脖子,摆出一副皇帝真要用刀砍他、也不会屈服的架势。
“陛下,江山初定,万不能再起干戈,臣伏请您千万三思啊。”
旁边的骠骑大将军瞪大了眼睛,冷哼了几声:“大胆,陛下的决策你也敢质疑,晶河军在阵前忽然退去,定是起了谋逆之心,在京中的这些故旧亲属都该抓起来问斩。严大学士这时候出来说话,也是想做乱臣贼子吗?”
说完瞟了一眼大殿角落的白恒,这骠骑大将军是愉贵妃的兄长,人人忌他几分。
白恒不敢怠慢,立即出列跪下朗声道:“陛下,臣钦天正白恒,有本上奏。”
丹墀上的那人,抬眼看了看阶下的群臣,乌泱泱已经跪了一片,这个白恒这时候出来倒是有些意思。
“白爱卿,上前说话。”司案太监在旁边悄声道:“陛下,这白恒是前国子监祭酒白纯的亲侄儿,在观星上颇有造诣。”
那人点了点头,并不言语。
白恒不敢起身,膝行几步来至御案前。
“陛下,臣昨日夜观天象,月奄太白,在太微端门外。主,国受兵。”
众人纷纷叹息,天意啊,天意。
严琦本还想再说什么,被旁边的监察御史范虎死死抓住了袖子。
第二日全城戒严,缉拿晶河军亲属。京城四个大门关了三个,只留了一个西门供王亲贵胄和外国使节进出,一般百姓一概不许外出,凡南北客商可凭官方通牒预先申请,待核准后方可放行。
城门守卫们个个不敢松懈,一连辛苦了几日,生怕担上逃失逆犯的罪名。
直到十日后,这件事才算沸沸扬扬的过去了。午门外斩了几个逃跑的逆犯,其余都男的充军,女的没为官婢。
从一开始的震惊,昊京很快又平静下来。
都是皇城根下的老百姓,各个都是看惯了生死荣辱,连喝茶的铺子里,女娘也是唱着:“说什么富贵永年,岂不知今朝庙堂执牙笏,明朝路边谏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