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想起在一旁观敌瞭阵的常亮枪,头皮一下子炸了。情急之下双目陡然一闭,全身的肌肉瞬间绷到了极致。
一声暴喝在耳畔响起:“‘虾米’,回去!”
我吓得一激灵赶紧睁开眼,却见‘老虎’调转了手指,指向了我刚才站立的位置。
顺指一望我瞬间又悟了:
原来由于萍萍身材娇小,‘老虎’跨步伸手都是冲她身后那个不‘乖乖听话守房门’的年轻‘便衣’去的。
没想到身材修长的我,斜斜向前“瞬移”了一步,正好挡住他的手指方向。
再看这个由于我的突然离开,骤然暴露在老虎手指前的便衣‘虾米’,愕然呆立脸上还挂着傻傻分不清状况的笑意。
这一刻我觉得很对不起他。
陡然间‘老虎’裹夹着一阵凉风径直奔他而去。
我倒吸一口冷气,一言不合就单挑下意识的就想找个地方看热闹。
却听萍萍连声道,“松开,你快松开。”
蓦然惊觉,我的左手却不知如何,正死死的攥着萍萍的右手。
像抓着一块烫手的山芋,赶紧松开了手。
却想不明白萍萍的手怎么就被我抓住了?明明记得是她抓着我的手。
萍萍一边活动着手掌一边注视着‘老虎’的身影。
我知道她的手肯定被我攥的生疼,但此时她的注意力都在‘老虎‘身上,便故作不知,却见她在羽绒服上蹭了蹭手背。
我真的不是汗手。手心里的汗,真的是被吓出来的。
此时过道之内已经有不少病号、陪护之类的闲杂人员,探头探脑的向这里张望。
其间,一个瘦高的老者旁若无人地径直走了过来。
看见这个老者瞬间想起:我是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从派出所的询问室偷溜到了医院。
再看他面无表情、坚定不移地向我这个方向走来,顿觉大祸临头了。
心想,“这个纪师傅真是锲而不舍!竟然跑到这里当着我心上人的面,来抓我。”
此刻身前是四位‘便衣’刑警,我不会‘傻到天真’的以为可以从他们中间夺路而逃。
旋即便想到身后的那扇窗户,顿时绝望了!
因为我不具备‘手撕’防盗网的能力。
我恨自己为什么没有‘金手指’?为什么不是‘超人’?
向下拉了拉帽檐,遮住了自己的小半张脸,一边偷眼观察一边祈祷‘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老虎’是奔着纪师傅去的,常亮枪紧跟其后。
我觉得就是眨了眨眼睛,另外两个年轻‘便衣’就站在了‘大脑袋’的房门口。
‘老虎’到了纪师傅面前腰杆明显直了直,然后转身跟在纪师傅身后。
常亮枪绕过二人,冲着过道的闲杂人员挥手喊道:“散了散了,都散了。”
纪师傅并没有像我祈祷的那样‘看不见我’,也没有走进病房。而是站在房门入口前,面向屋内。
我又忍不住慌乱起来,开始琢磨是中式的‘双手抱头蹲下’还是美式的‘高举双手趴下’,哪种姿势更帅一些。
萍萍冷不丁走上前,指着‘老虎’对纪师傅道:“你是他们的领导?他们虐待病人你管不管?”
‘老虎’一张大脸立刻涨的通红,吼道:“谁虐待他了?他……。”
看了纪师傅一眼,腆着的胸脯立刻‘塌’了,压着嗓门道:“这事儿赖我,我负全部责任。和常亮没有关系……。”
常亮枪在一侧想说什么却没有说,满脸的不自在。
‘老虎’指了下病房:“事情发生的很突然。中午勘察完现场回来后,他要求上厕所,我一个人跟了进去。他趁着我撒尿的功夫,一下子就从厕所窗户跳出去了。这事儿……是我失职。我……向您检讨。”
‘老虎’表现的就像个犯错的小学生,脑袋越勾越低,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满脸的愧疚。
门口立着的两名‘便衣’,其中一个插口道:“这事不能怨虎哥,铁北所里的基础设施都是上世纪的。”
另一个便衣‘虾米’随声附和道:“就是!谁能想到那么粗的铁栅栏,一撞就散架了!”
整个过程,纪师傅一直面无表情地打量萍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