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压压的围观群众,相互推搡闹腾却不即不离的围着他们,既不影响陈家洛跑路也不会被流蛋伤着。
后面还有人在挤我,我寸步不让顺势向前挤。前面的人也寸步不让,根本挤不动啊。
我就纳闷医院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闲杂人员。
我不会“凌波微步”,只能顺势而移。努力的踮起脚尖看见陈家洛端着马丁香脚下有些踉踉跄跄,看来已是筋疲力尽。只见他慌不择路见弯就拐,一头扎进了护士站。
趴在护士站柜台上,伸长脖子悠闲自得看热闹的俩个小护士“妈呀”一声尖叫,差点从柜台上掉下来。
其中一个转身就钻进了里间的配药室。
另一个小护士离得稍微远点也想跟进去,却见配药室的门“砰”的一声关住了。
早早占据了柜台一侧“黄金位置”的围观群众一阵哄堂大笑。
那小护士不死心地在门板上捶了几拳不见门开,不知说了什么。占据“黄金位置”的那些围观群众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我又急又气。如果我不是故作矜持自持身份,那么我也会在柜台一侧占据一席之地,成为那些“幸运儿”中的一员。
小护士果断放弃敲门转身就向外跑,迎面撞上了‘端’着一个大活人,气喘如牛还浑身漓拉着鸡蛋液的陈家洛。
我看见那小护士姣好的脸蛋瞬间就变形了,差点也乐出了声。
那小护士不是别人,正是此前撞了我一下的小林护士。
两匹“老马”带着“贴身保镖”王老头和‘亲友团’成员鱼贯进了护士站,过道里顿时腾出了一大块空地。
后面的围观群众兴高采烈嗷嗷乱叫,拼了命的去抢占有利地形。
我瞅准缝隙,连拉带拽连挤带抗的在人群中‘挤’出一条‘血路’,终于在护士站斜对面的墙边找了个落脚之地。
抹了一把额头上挤出来的汗,发现这个位置只能算是看热闹的“青铜位置”。
陈家洛根本无心搭理吓傻了眼小林护士,从她身边磕磕绊绊跑到配药室的门边,再也坚持不住把马丁香放了下来。马丁香双脚一着地就想冲出去玩命。
刘二蛋喊道,“陈家洛这次你跑不掉了吧!”
众人哄笑,纷纷赞同说这是‘瓮中捉鳖’。
本以为找到“避蛋港”的陈家洛没想到跑进了死胡同。一只胳膊死命拦着马丁香,一只胳膊死命擂着配药室的门板。
小林护士如漏网之鱼拔腿就往出口跑,兜头又遇到了追杀而来的“双蛋老太婆”。
宋老太婆扬手就是一个鸡蛋,小林护士“妈呀”一声尖叫抱头就躲。哪知鸡蛋根本就不是朝她去的,“吧唧”一声砸中陈家洛的肩膀。
早已成了“蛋人”的陈家洛根本不在乎,心急火燎把门板擂得山响。
超英婶子不甘落后也扔出一个鸡蛋,“吧唧”一声砸在了墙上。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她的飞蛋水平远不如宋老太婆。
超英婶子又去篮里摸鸡蛋,突然仰首怒骂,那些“幸运儿”又是一阵哄笑。
我离得远听不真切,心中那个着急啊,犹豫着要不要再向里面挤一挤。只见超英婶子一扬手,漫天的稻草横飞。
敢情一篮子鸡蛋扔完了,只好抓了一把铺在篮子底儿的稻草来充数。
宋老太婆见状立刻打消再扔一个的念头,此刻她手里的鸡蛋成了唯一的‘宝贝蛋’。
小林护士不知眼前黄灿灿的一片为何物,从‘漏网之鱼’立刻变成‘惊弓之鸟’,娇呼一声忙不迭往后退。
超英婶子见稻草的威力并不比鸡蛋小、覆盖面却是更广,心头窃喜信心大增。与宋老太婆一字排开、将巴掌大小的护士站堵了个严实稳步向前,“贴身保镖”和一众“亲友团”紧跟在后。
陈家洛眼见开门无望,转过身子把马丁香护在身后。
马丁香也不闹腾了,如临大敌般暗暗在身后的墙壁上摩拳擦掌。
我也紧张的不得了,既希望她们大打一场又担心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
耳听身旁有人道,“你腿早好了还赖在医院干什么?”
哎这都什么节骨眼了居然还有人在唠闲嗑?真的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歪头看见俩病号相互扶持着站在一间病房门口,一个石膏箍着脚腕,一个夹板夹着胳膊。
箍腿的道,“小兔崽子撞了我还想跑,我非在这里住半年不可。”顿了一下反唇相讥,“你只是胳膊脱个臼,有必要住院吗?”
夹胳膊的讪笑道,“工伤、我这是工伤……。”
我明白这对“难兄难弟”便是传说中的“老赖”,但他们的对话实在乏味,举目四望去寻找那俩糙老爷们,看见几乎所有的病房门都敞开了,门口或多或少都有穿病号服的病号在翘首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