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东盛看似很难再从银行新增贷款,但有个别关系极密切的银行,还是可以拆新还旧,虽然规模不大,却也将不断到期的短期债务腾挪到两到三年的中期债务。
另一方面,虽然国务院出|台文件要求所有的楼盘预售款放入专项账户,禁止挪用,但各家银行的监管都是有松有严。甚至预售款放入专项账户内禁止挪用,但有些银行为了拉住大客户,基本上都会根据设于其行专项账户的资金规模,放一些授信贷款。
这一次的通知,实际上将东盛那些不怎么正规的渠道给堵死了。
当然,对沈济这时候拿一个亿出来,并非所有人都是领情的。
许欣就注意到董成鹏都将不屑的神色表露出来,似乎沈济的表态,是对丁肇强、对东盛的一种示威,甚至有一种还尽恩情、划清界线的意味;许欣再看丁肇强太阳穴露出的青筋在隐隐跳动,似乎也被沈济的这话给刺激到了,此时正极力遏制心里的怒气不发作出来。
会议室里的气氛就像是浓云密布,过了好一会儿,丁肇强才用突然间变得有些吵哑的声音问其他人:“你们怎么看这事?”
丁肇强的反应大家都看在眼里,这时候心里有什么不满,也不再掩饰:
“说什么出国,说什么钱文瀚想要主导谈判,不过都是对东盛趁火打劫找借口——这些股份即便要卖,我们也要另找买家,绝不能轻易了白眼狼!”
“其他投资机构对西非情况又不熟悉,不管多廉价,都不大会接手这些股份吧?”
“这么苛刻的条件,我们真要答应,消息传出去,不是更引起外界的恐慌跟胡乱猜测?“
“新海也不是找不到第二家机构愿意接手这些股份。”有人说这话时,拿眼往陈蓉看去。
当时的高尔夫球场事件,丁肇强、董成鹏身边还是有其他东盛的工作人员,他们不会随便将事情往外面传,但内部高层对球场上的冲突都颇为清楚。
再加上西非分公司,他们对韩少荣夺得卡特罗钢铁厂项目,以及联手泰华集团在卡奈姆扎根的事情都非常清楚,相信找韩少荣出售他们所持科奈罗能源、科奈罗食品以及天悦工业,很有机会谈。
沈济也很清楚尚文东说这话的意思,找韩少荣兜售这些股份,让曹沫跟韩少荣去竞价。
沈济昨天接过曹沫的电话,他很快也意识到这个问题。
优先回购权是指同等条件下的优先,断不可能第三方出价十亿,东盛还一定要作价五亿出售给天悦及一致行动方。
沈济夜里又跟曹沫联系谈了这个问题。
曹沫却没有这些担心,现在能明确华茂资本主要资金还是锁住那些参与股权分置改股的多家上市公司股票里——其中仅新钢联一家就锁住华茂资本五十多亿的资金——又有资金埋伏在泰华的股票里,韩少荣即便对东盛还有觊觎之心,也应该是盯住东盛最优质的地产项目,不大可能会再分散实力,去承接三家公司的回购股份了。
再说,以韩少荣的尿性,得知天悦跟东盛撕破脸,除了表面客气外,暗地里只会加倍的压榨东盛,怎么可能三五天内就拿出数亿乃至十亿现金,去解东盛的燃眉之急。
退一万步说,就算这些股份落到韩少荣的手,也完全不会影响到曹沫对这三家公司或直接或间接的控股权。
沈济相信他舅舅就算暗中有跟韩少荣接触,也应该对韩少荣的为人有清醒的认识。
想到这里,沈济心里也只有轻叹,然而他又能说什么?
在场包括他舅舅在内,有一个算一个,几乎都没有人愿意去正视曹沫在非洲取得的耀眼成就,他舅舅更多是将曹沫当作向韩少荣施压的筹码,又怎么能怨曹沫这时候将计就计、翻脸不认人?
“行,我知道大家什么意见了,我下午再召开董事会讨论这个。”丁肇强挥了挥手表示散会。
“丁总,我为东盛服务也有十多年了,能力有限,全靠丁总跟诸位老总海涵,但也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了,”陈蓉拿起文件夹,趁大家都没有离开会议室,站起来说道,“我先在这里跟丁总辞去集团一切管理财务,下午的董事会上,我也会辞去董事一职……”
大家都是一惊,但随后心想这并不应该叫人感到意外,天悦这是要跟东盛彻底切割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