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位司氏贵女,确实对吾大业影响甚大,是一不可多得的贤内助。只是不知诸位,谁人愿来往营邑一回,面见大夫司子期,陈明吾之心意?”
殿中臣僚闻言一震,此时的营邑简直就是龙潭虎穴,以荀少此时的作为,倘若南方臣僚的身份泄露,怕是在营邑当真是寻死亦不可得。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后,一位身宽体胖的僚属,自众臣僚最末缓缓走出。
“臣下,肥遗元……愿往营邑一行。”肥遗元粗重浑厚的声音,在宣正殿中回响。
就在这一刹那间,许多臣僚目光纷纷投注在这一位不起眼的小吏身,荀少神色中也带着一丝诧然。
肥遗元朗声道:“臣下此行,定不负君所托,不负君大恩。”
…………
营邑,司氏官邸!
南苑香榭中,司子期面露愁容,在这典雅清简的香榭中,来回的徘徊着。
“唉……真是麻烦啊!”
司子期神容举棋不定,悠悠的长叹了一口气。
日前,荀少则遣大司空欧治伊为媒,求娶司子期的嫡女司琅为平妻。
其提出的聘礼极为的厚重,甚至一般诸侯嫁妆都未必有这般丰厚。
然而,司子期想也不想就一口回绝了司空,让欧治伊讨了个没趣。
司子期有着自己的考虑,荀少则毕竟已有了正妻,而且还是宋国世子嫡女,身份尊贵不容小觑。
司琅虽说有着平妻的名分,但倒底是比元配差了不止一筹。想他视若掌明珠的嫡女,岂能如此伏低做小,哪怕那人是一国储君也不行。
这事,不但是司子期不允许,就连他那位一直敬畏有加的老泰山,也断然不会应许。
只是,荀少则毕竟是吕国世子,未来的吕国君侯,一言既出掷地有声,而且整个营邑内外,全都是荀少则的亲信从属。这个中的压力,也只有司子期一人承受。
尤其时局动荡如斯,就是有着老太师为依靠,司子期也不敢小觑了荀少则。
哪怕朝中久闻荀少则优柔寡断,但公子则身后的那位吕国夫人,还是让人不得不忌惮。
香榭中一娇俏少妇,眉目中尚有轻柔,娉婷身姿,道:“夫君,何必如此忧心忡忡,吾司家不缺这一场富贵,难道还非让咱嫁女不成?”
“他荀氏就如此霸道,不可一世?”
听着妻子在耳旁的抱怨,司子期慨叹一叹,道:“鸯儿啊……公子则哪里是想娶琅啊,他是不放心老泰山的立场,不放心老泰山手的十万雄兵。”
“想要彻底捆住老泰山,赢得老泰山的支持,才会迎娶咱家琅。”
“而且,此时他的态度也很低,许诺的也倒是不错。只是能不能实现还是未知之数,他荀氏的内乱,咱家能不参与还是不参与的好。”
前不久,南阳的化为死地的一幕,可是让司子期这个武道宗师,真切的感受到了生死无常。
“那你还烦心什么?”
闻鸯秀气的眉毛一翻,道:“既然都下了决心,难道还怕他荀少则动武不成?”
司子期苦涩一笑,道:“唉……你不懂,你不懂……”
在这当中,闻渊明的心思尤为重要,只要老太师倾向哪一方,哪一方无疑就大占优势。
在这关键时刻,司子期拒绝联姻,就是一个再明确也不过的信号了。
司子期苦笑道:“为夫本来就欠了荀少一份人情,虽然也还了不少,但是还留下一些情分。”
“如今,为夫又拒绝了公子则的联姻,如此一来,岂能不让他们猜疑为夫心向南方?”
“唉……这时候,咱家可是不知几方关注,一举一动都让人多出不少猜疑。”司子期摇了摇头,道:“只是为了琅的终身大事,为夫只得硬顶着,期望公子则暂且忘记咱们吧!”
吕国四方战事频繁,荀少则作为世子公务繁忙,一时片刻也不无暇抽身。
“夫君,咱们一家不如去父亲的黑水大营,暂且避开公子则的纠缠,等着事态平息之后,想必公子则也不会拿着这事不放。”闻鸯明眸一动,轻声道:“黑水大营有着父亲坐镇,大司空也不得不敬三分,让公子则知难而退,岂不正好。”
司子期沉吟了一会儿,道:“你想的还是简单了,咱家现在是不能走,也着实是走不得了啊!”
闻渊明麾下的十万,距离营邑只不过百八十里,来回不过一日时间。倘若荀少则手中,没有握着司子期一家,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夜不能寐。
而荀少则对于司琅的志在必得,也是司子期左右为难的重要原因。
这时,一仆役走入香榭中,躬身道:“家主,夫人,门外有一贵人,自称家主旧识,奉拜帖求见。”
司子期闻言,面容一肃,道:“可知道是哪个旧识,哪里来的旧识?”
仆役回道:“那位贵人没有直说,只是让小的,将这一份拜帖拿给家主看,说是家主看过自会知道是谁。”
“哦?”
司子期轻轻一笑,道:“吾倒要看看是哪个故友,如此……”
正说着,司子期面色陡然一变。
“重安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