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放心,他是绝不会也不敢出卖我们的!”
“可是云七会毒术,谁知道她会使出什么恶毒的手段逼供?”
韩智兰浑身一震,突然陷入了沉默,过了好长一会儿,僵住的眼睛才转了转:“不怕,春花不是说他自已咬断了舌头吗,他又不识字,纵使云七有通天的本领,也无法让他招出什么。”
云雪珠的心这才落了地。
她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惧怕云七了,好像从云七落水醒来之后一切都变了,一个一无事处的废物草包一夜之间变得无所不能,这实在太诡异了。
云七一定是个披着画皮的妖怪,可究竟是个什么妖怪她无从得知。
“魔尊大人,我云雪珠向你起誓,总有一天,我要撕下披在云七身上的画皮,让她原形毕露,否则我云雪珠甘遭天打雷劈!”
……
清泉山庄
“咔嚓嚓——”
夜色中,忽然一道霹雳打下,划破天空,勾勒出一道夺目的折线,转瞬间,光亮隐退,又重新恢复了月色撩人的朦胧夏夜,仿佛这道霹雳从未来过。
“看来又有人向尊主发下了毒誓。”苏莲月站在廊下,抬头朝着朗朗星空望了一眼,摇摇头自言自语道,“每天发毒誓的人这么多,尊主哪管得过来。”
“不要说九皇叔了,就是老天爷也管不过来。”从长廊的尽头,有一道绯色像幽魂似的飘了过来,给寂寂月夜笼上了一层绚目的亮色,路过门口时,又转头朝着屋内看了一眼,放低了声音问道,“九皇叔可睡下了?”
苏莲月未语,只是点了点头以示回答。
“唉。”姬遇微微一叹,走到了苏莲月面前,“你说云七那个丫头……”
“嘘……”苏莲月生怕惊动了夜修,没待姬遇说完,就伸出食指放在唇上以示噤声。
“咳咳……”
就在这时,屋内传来一阵咳嗽声,惊的姬遇脸色变了变,又深深的皱起眉头道:“九皇叔这几日还是睡的这样不安稳。”
“嗯。”苏莲月清如朗月的脸蒙上了一层浓浓的愁容,“尊主身上的寒毒越来越严重,若再这样下去,我怕……”
姬遇听了,心里一阵酸痛,脸上却不肯作出伤感的样子,伸手在苏莲月肩上拍了一把,鼓励道:“哎呀,我说小莲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我九皇叔什么人呀,他可是堂堂的魔尊大人,不会有事的。”
“但愿云七……”
苏莲月说着却又掩了口,因为他觉得这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
且不说云七和唐家之间的恩恩怨怨,只说他的师叔莫寒山,不要说寻常人,就是和他关系匪浅的霍羡鱼去请也不可能请得动他,可是既然云七主动请缨,他心里又抱了那么一丝丝微薄的希望,他总觉得云七不是寻常女子,在她身上总能发生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所以,哪怕就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愿意让云七去试一试。
想着,突然话锋一转又轻声问道:“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明白,从不见尊主对哪个女子特别,何以独独对云七……”
明明只要从云七的身体里取出龙魂晶石,打开龙魂诀就可以彻底治好尊主身上的寒毒,他为什么宁可忍受这剧烈的痛苦,还为了云七不顾性命的救了端木怜星。
“哈哈……”姬遇听了,眉毛一扬,笑了起来,“想不到小莲子你这样冷冷清清的人也有八卦的时候。”
“……”
“不过你还真问对人了,这件事啊,我还真知道一点内情。”
“什么内情?”
姬遇神秘兮兮眨眨眼,正想卖个关子,耳朵一竖,就听到有脚步声跑了过来,他脸色一变,急急道:“小莲子,这件事下次再跟你说,我先撤了哈。”
苏莲月不明所以,转眼间姬遇像阵风似的无影无踪了跑了,又是一阵风吹来,夜晴空已立于他的眼前,两手叉着腰,眼睛里泪光闪闪,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气冲冲的问道:“姬遇那个混蛋呢,跑哪儿去了,我刚刚明明听到他的声音。”
苏莲月知道这姑侄二人时常吵闹,不过倒是姬遇躲着夜晴空多些,也不知道今儿姬遇又怎么得罪她了,他无心管这些,伸手随便一指:“往那里去了。”
夜晴空转身就要走,忽然又停了下来,扯过苏莲月宽大的袖袍就擤了一下鼻涕,然后立起两眼恐吓道:“你若敢骗我,明儿就把你那草庐掀翻了。”
苏莲月看到袖袍上亮晶晶的鼻涕,深深的皱上了眉头,他嫌弃的将袖袍一抽,抬指间就将那方被污染的地方削了,懒怠理她,转身就走。
空中那方软布在风中打了个回旋,落了下来,正好落在夜晴空的头顶,气的夜晴空狠狠的一跺脚,指着他的后背哭着控诉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假正经,假清高,其实一肚子坏水!”
苏莲月无奈一摇头,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好你的死鸡,终于让姑奶奶找到你了,你给姑奶奶我站住!”
苏莲月刚走了十来步,就听到夜晴空一声娇喝,他回头一看,就看到夜晴空的身影朝北边追了过去,他心下微有疑惑,姬遇明明是从南边溜走了,夜晴空为何要朝北边追去。
疑惑间,眼前忽有一道暗影闪过,他赶紧追了过去,那暗影跑到草庐就没了踪影,
他生怕有人会在他的炼丹炉里动手脚,他虽然没有把握,丹炉里新练的丹练一定能控制住尊主的寒毒,可这是除了云七,他最后的希望。
他心急火燎的跑进了草庐,直冲炼丹炉,透过半月圆孔和火门可以看到炉火隐隐跳跃,似乎没有人动过的痕迹,再回首环顾四周,也没有人进来的过痕迹。
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急喝一声:“不好!”
他连忙返回夜修所住的无牙阁,从屋外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打斗声,他知道自己这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轰”
玄气爆发,两两相撞,房间内发出一声巨响,大地随之微微震动。
夜修整个人处在一种强大的气流之中,他紧闭双眼盘腿坐在床边,衣袖猎猎翻飞,漆黑的长发如海中水草一样漫天飘飞。
他的对面单膝跪着一个单薄的少年,他垂着头,一手撑在地面,一手捂住胸口,腕上骨哨被气流所震发出尖锐的啸鸣之声,一头火红的发如海中珊瑚随浪而舞,烈艳的刺眼。
他受了很严重的伤,有血他的嘴角一滴一滴滴入青砖地上,慢慢汇集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