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曜又问道:“不知梁长史的家世如何?”
这个问题,可以说是李曜最关心的。
祁黛双的婚姻好坏,关系到焉支州的未来,而焉支州恰是李曜心中宏伟蓝图的重要组成部分。
所以,她很有必要摸清对方未婚夫的底细。
祁黛双沉吟片刻,才道:“想必贵主也很清楚,当初黄山寨是我们祁家抛头颅洒热血,牺牲两代人才打下的基业,而我没有兄弟,作为祁家的家主,为了传宗接代,只能招婿,虽说我现在地位不同以往,但那些世家子弟,肯定不会做赘婿,而梁元度,别看他是一个饱读诗书的秀士,其实是寒门出身,而且亲人皆死于战乱,孑然一身,不然也不会流落到我的山寨里。”
李曜娥眉微蹙:“我听说入赘的男子,不能纳妾,子嗣都须随妻子的姓氏,位同女子出嫁,梁元度固然出身不高,可他现在是一州佐官,若要妻妾成群,不过是一件轻而易举之事,竟然愿意入赘你祁家,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呀。”
祁黛双道:“他欠我一条命……准确的说,我救过他两次性命。”
李曜沉默半晌,忽然躺着笑出了声:“哈哈哈!如此说来,梁元度这是以身相许,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喽?”
“是的。”
祁黛双坦然承认道:“可这都是形势所迫,如果明年再不结婚,只怕我这刺史就当不长久了。”
李曜算是明白祁黛双所谓未婚夫不是情郎的说法来由,想必订婚之事并不怎么浪漫,甚至还有挟恩图报的意味,只不过对她来说,这却是个非常满意的答案,于是将话题转移到另一个重要问题:“对了,我还有个问题,罗仁俊曾在信中说河西一度岌岌可危,可是真有此事?”
祁黛双缓缓说道:“事情是这样,红谷地形恶劣,修筑艰难,迄今为止,关隘仍有一部分地段尚未完工,上月中旬,步利设突然率众来犯的时候,由于关墙存在缺口,我们发全州之兵,都险些抵挡不住,恰好那时罗校尉护卫的商队因吐谷浑人切断商道而驻留焉支城,他听说红谷关告急,便将商队安置到更为安全的张掖,随后带领一干商队护卫来为我们助战,可不知何故,他们刚刚投入战斗之时,步利设突然下令停止了进攻,这数日来,罗校尉一直在帮助守关将士修补关隘,并为此出了不少主意。”
祁黛双顿了一下,忽然问道:“贵主到我这边陲之地,想来不止是协助守关吧?”
李曜轻声一笑:“不愧是焉支虎,果然够聪明,你猜的没错,我此行的目的,其实是为了给你扩张地盘。”
祁黛双微微一愣,愕然道:“焉支州夹在甘、凉两州之间,北有突厥,南有吐谷浑,你能让我如何扩张?”
李曜侧身面向祁黛双,对她附耳低语道:“你曾在我面前,说你想要成为百万子民之主,但想要实现这个目标,你还需要把眼界再放宽广一些。”
祁黛双从榻上坐起来,朝李曜伏身拜道:“我们如今夹缝求存,贵主有何妙策,还请为我指点迷津。”
“别激动,听我慢慢道来。”
李曜把她重新拉回被窝,耐心说道:“你若想扩张,就必须跳出龙首山和祁连山之间的范围,以红谷为起点,沿龙首山向东,为凉州地界,所以不用考虑;沿龙首山向西,为沙碛之地,看似毫无价值,但实际上,其间分布着许多湖泊,而且依附湖泊生活的部落都很弱小,征服此地,代价小,当然收益亦低;红谷关北面,是南山牧场,取之收益大,但风险亦大,因为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一路向北,重创狼山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