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灰兔人青年也没有强迫对方出门的意思,就自己推门而出,到外面散步去了。
当然,他不是随随便便就走出去散步那么简单,他出去散步只是个借口,毕竟梅森似乎并不怎么喜欢丹尼尔,当着梅森的面跟丹尼尔聊那些比较私密的话题固然也有不妥。
等离开自己的公寓一段距离之后,倚在街灯之下,灰兔人青年才掏出手机,给丹尼尔拨打电话。
"萨博吗。醒了吗。"丹尼尔那边看到的是萨博的电话号码,而且也估计知道萨博一直睡到现在,就上来如此问道。
"托你的福。"灰兔人有点生硬的回应着,不知道是该表现得生气好还是若无其事的好。他很快就把话锋转向正事上去:"你中午给我发的短信,那是真的吗?"
"手术的事?"
"嗯。"萨博心想,难道还能有别的事情吗。
"是真的,大不列颠骑士团愿意出资给你动手术。"丹尼尔于是开始撒起谎来,"你的病恶化到很严重的阶段了,骑士团总不能袖手旁观,看着你死去吧?这对大不列颠骑士团的声誉,特别是东天骑士团的声誉,会有很不好的影响。"
"对到头来他们关心的也就只剩下自己的声誉了。"萨博充满讽刺地哼道。
"听着,萨博。"丹尼尔加重了语气催促道:"我知道你恨骑士团,但恨归恨,自己得先想办法活下来再说。他们有这个资源,有这份制度,希望能抱住你那微不足道的小命。即使你不愿意,也要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让自己活下来吧。你不需要对他们心存感激,就当是在利用骑士团的规章制度好了。利用别人的制度让自己好好活下来,我觉得没什么好觉得羞耻的。"
"即使你这样说"萨博疑惑地问:"他们该不会趁手术的时候把我宰了,把我的整个身体瓜分成他们想要的那些部分,拿去做实验吧?"
"在我的监管下,这种事情绝不会发生。"丹尼尔却说:"如果我和那些黑心的家伙是一伙的,我在今早就该把你带到医生那里宰掉,说不定你现在连脑子都已经泡在某个防腐器皿里,做着永远不会醒来的梦。你还有命这样跟我用电话通信,就证明我没有害你的意图吧。"
萨博没法反驳。
"更何况,"丹尼尔更为刻薄地道:"OODT早就让你这家伙体内的内脏衰竭得差不多了。你的身体都快死了,谁还会稀罕你体内那些半坏甚至全坏的内脏?在大不列颠,想搞到新鲜健康的器官有太多的途径,你也别太高估自己的身价了,萨博先生。"
"如果你这样说的话"灰兔人青年感到一阵落寞。好吧他的命就是这样不值钱,就算把他宰了瓜分成无数的器官,这些器官也没有一个是健康完好的,没人会去稀罕。
在他更年轻的时候,他还想过卖掉自己的一个肾来换取家里救命的资金呢。显然那也是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他的破肾估计根本没有人想要。
"手术什么时候可以进行?"萨博于是又问:"我需要准备什么书面文件吗?"
"都替你办妥了,剩下的无非就是在几份文件上签个字。手术的话倒是随时都可以开始,他们已经搞到了可以替换的内脏。"丹尼尔答道:"但这毕竟是大规模换掉体内器官的手术,风险不会低,说不定手术失败了你还是难逃一死,或者陷入比死更惨的命运里。是要做这个手术,拿自己的性命豪赌一次,还是规避风险,继续苟活并看着自己缓慢地死去,由你自己选择。"
"你可不可以别把每件事都说得那么严重"
"只是在做我该做的工作。"丹尼尔不带感情地答道。他的工作之一大概就是照顾自己的下属,这种"照顾",当然,也把"吓唬"包含在内。
"术后要花多长时间才能康复?"萨博叹了口气,又问。
"据说他们有很先进的医疗设备和高明的治疗师,估计术后一个治疗法术就能让你的手术创口愈合,很快就能彻底康复吧。不过当然,这也要看你个人的恢复能力。我猜躺一个星期病床大概是必然的事吧。"
"这可能有点"萨博想到自己躺在医院病床里的时候,梅森在他家里一个人待着不能外出,处境估计很尴尬。
"担心你家里收留的那个流浪儿?"丹尼尔也猜透了萨博的想法,冷然问道。
"嘿,说话放尊重点,梅森是我的——"
"表弟,对,骗谁呢。"丹尼尔哼道。
果然是被彻底看穿了。
"如果你不把梅森的存在说出去的话,我会很感激的"萨博无法反驳,只能恳求道:"那孩子家里有点事,正在离家出走,我只是想暂时收留一下他。"
"你这人自己都顾不上来,还这么爱多管闲事吗。"丹尼尔辛辣地讽刺道:"可以。我就当作从没在你家里见过那小鬼。但是有一个条件。"
"额是?"
"我不放心让那个来历不明的小鬼待在你家里。我也要搬到你家里去暂住。"丹尼尔冷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