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朗的话在教室里响起,内容却砸在了每个人的心尖上。
三年,一千多个朝夕相处的日子,说一点情分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韩朗每带一届都会经历这样的场景,他的内心也有不舍,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来的时候都还是些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现在时间到了,要毕业了,也该去他们该去的地方。
为了不露出自己的情绪,韩朗尽量声音像公事公办一样,语气也是淡淡的。
他看着这些孩子们在知道堂学到了知识,有了进步,作为导师,就很是欣慰。
而最令人他感到骄傲和自豪的便是发现了天星这个意外之喜。
三年的师生情谊,不仅让他因为有了这么一个优秀的学生而骄傲,更是因为天星的天赋和努力让他也逐渐打开到了自己的心结。
底下,有的学生们的眼睛逐渐红了,想到大家同学一场,就这样散了,心中是万分不舍。
虽然平时或多或少会有些小摩擦,但都是同学之间的小打小闹,过后,大家还是和以前一样。
现在就要分开了,抬头看了看这个带领他们开启水云宗生活的导师,更是万分的眷恋。
自幼离家,没有亲人,来到陌生的修仙界,来到一无所知的水云宗。
是这个说话温声细语的韩朗导师,给了他们安心。
从未对他们发过大脾气,教书更是耐心细致。
韩朗对于他们而言,亦师亦父。
“导师,我舍不得你。”
不知何时,寂静的教室里突然响起这么一句话。
听起来是一个女学生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这一声,像是点燃了其他学生情绪的导火索。
“导师,我也舍不得你。”
“导师,我也是。”
……
此起起伏声音让教室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这些平时规矩的学生们突然“放肆”了一回。
他们大声地喊着,哭泣着,诉说着内心的不舍和留恋。
天星也是如此,她与其他的人相比,和韩朗相处的日子更长,感情更深厚。
每两天一次的额外学习符文,韩朗都要花大量的精力来教导她。
他把天星当做了弟子一般,全身心地教导,不求回报。
这样一个大公无私的好导师,天星想拜他为师,可是韩朗拒绝了。
天星还记得那天的场景。
“导师,您有徒弟吗?”
“没有。”
“那您看,我可以做你的徒弟吗?”
“不可以。”
“为什么。”
“天星,在修仙界,师徒关系就好比世俗界的父母与子女的关系一样,甚至更甚。以你的资质,可以拜更好的符术大能为师,只有这样,你才能飞得更高。我这一辈子可能就止步于三品符术师了,天星,我能给你的帮助不够,如果拜我为师,就是耽误了你。”
“不耽误,导师,我不拜别人为师,我就拜你为师。”
“胡闹,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明白呢?平时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到了这个问题上,就要死磕呢?修仙界师徒的名分是何其的重要,一个有名气有能力的师父可以给徒弟多少,你不仅能学的更多,而且以后别人听了你师父的名字,也会对你客气三分,这人脉关系也是非比寻常,这里面的关系好处复杂多着呢!”
“可是,导师,我不要那些好处,关系,我”
“不行,天星,我是不会收你为徒弟的,这件事不准在提。”
韩朗严厉地话语让天星失望地愣在当场,她知道导师对自己好,不仅将《一品符术大全》给自己,而且还将他所学所知所悟,通通都教给了自己。
她和韩朗之间,不是师徒,更似师徒。
提出拜师也是她内心真实所想,却没想导师为了自己拒绝了。
天星抬头再看韩朗,却发现讲台上的他竟然有些模糊了。
“导师!”
“三年学习生涯即将要结束,你们不必难过,待明日年考过后,顺利拜入峰门,你们就是水云宗的正式弟子了,就是我的小师侄或者小师弟了,我们会有再见的一天。”
“你们现在只要好好地为明天的考试做准备就可以了,希望你们能考出一个好成绩,不辜负自己三年来辛勤的付出。”
“由于明天是最后一场考试,所以堂里决定今天下午放假,让你们好好休息一下,好了,大家各自好好准备吧!”
韩朗的声音越来越淡,到了后面,竟然和甘奕那没有温度的语调一致。
不知是何缘故,这些学生们抬头所见的导师也是身形模糊,脸外是一团白雾,看不清人。
说完最后一句,韩朗没有任何犹豫离开了教室。
天星瞧着没了身影的导师,面露不解。
导师最后是给了自己一个眼神吗?
天星正在想着导师那眼神的意义,却听见铃声响起。
就吃饭了。
天星准备起身向外走去。
“凌天星。”
天星闻声转身一看,见寒溪在那里等着自己。
“寒溪?”
“聊会?”
天星若有所思,往外看了一眼。
“吃完饭我在醉仙楼外等你。”
寒溪似是也看见了外面的人影,同意了天星的主意。
“好。”
天星淡笑,朝着门外的身影走了过去。
“阿蛮。”
“天星。”
等在教室外的自然是小姐妹阿蛮了,二人三年里下课一起吃饭,从未间断。
“阿蛮,今天你怎么这么久,我们班早就下课了。”
“嗯,今天是最后一节课,导师来和我们说了几句,大家情绪失控,时间就长了点。”
阿蛮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我说呢,我在外面的时候见你们班上的同学一个个眼眶都红了,还有的眼泪都没干呢。”
“大家舍不得导师,明天过后,就是分别,自是不舍。”
“唉,你们班真好,这份感情就是日后也不会忘记,不像我们班。”
天星听出了阿蛮语气中的落寞,“怎么了?你们班不好吗?”
阿蛮苦笑一声,“我们班的导师都是按部就班的教着,谈不上什么分别落泪,也不能说没有半分情谊。”
又道:“这三年来,我们班的淘汰率不上不下,去年的通识考试就有五人没有达到合格分,从那之后,我就没有在教室里见着他们了,想必是去知道堂的外管事那里做个小杂役,等明年的灵根弟子一起再来一次入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