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五六岁大小,粉雕玉砌,带着婴儿肥的脸蛋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把,可在柳漱玉眼中,她却似乎是洪水猛兽,绝不该出现于此的可怕生灵!
“你,你……”柳漱玉指着顾小桑,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顾小桑看着小女孩,巧笑嫣然:“让你出来见见这位姑姑。”
小女孩仰头望着柳漱玉,突然开口:“娘,姑姑感觉好亲切。”
“姑姑嘛,当然感觉亲切。”顾小桑一本正经解释道。
小女孩皱起眉头,一副快要哭的样子:“可爹爹看起来不够亲切……”
“那是因为你爹爹负心薄幸,抛妻弃女。”顾小桑煞有介事。
小女孩用力点头,握紧拳头,奶声奶气:“等我长大,会保护娘亲,打败坏爹爹的!”
柳漱玉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似乎眼前的小女孩在做连她都感觉羞耻的事情。
顾小桑摸了摸小女孩脑袋,笑得慧黠如狐:“娘和姑姑有话要讲,你自己去玩会儿。”
小女孩缩回屏风后,安静玩着柳漱玉的衣物配饰。
“你没杀她,那我……”柳漱玉看着顾小桑的目光满是警戒和疑惑。
顾小桑再次单手托腮,又灵秀又俏皮,眼睛眯起月牙,笑呵呵道:“因为遭遇了某些事情,只能留下她半条命,所以你觉醒了记忆,由应身往本体转化,但你自己难道不觉得疑惑?以玄女传人的仙灵之体,两年多过去,怎么才六窍?”
“所以我还是应身……”柳漱玉似乎终于解开了心中困惑,涨红的脸庞渐渐归于正常,清雅如仙,深沉如湖。
作为玄女传人,失态可以有。一直失态就是心性问题了。
顾小桑没搭这茬,自顾自道:“柳姐姐似乎恨不得我死,一旦发现端倪,就忙不迭透露出去,还暗示苏孟那呆子。”
柳漱玉本待坦言恨意,忽然脸色微变:“你故意的!”
“若我不想,岂会留下蛛丝马迹给你发现?你不记得我们真正成为闺中密友是什么时候吗?”顾小桑说到闺中密友。还是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
柳漱玉脸色白了白,语气宛若梦呓:“本体被你突袭之后的阳春……”
原本她和“玉珑紫”只是算偶尔书信往来的朋友,一个在神都,一个在南州,如何能成为闺中密友?
但自身记忆苏醒之后的阳春,玉珑紫游历到神都。虽然年长自己几岁,但乖巧又大气,喜欢以柳姐姐称呼自己,分外投自己的脾性,关系随之加深,时常书信交流,成为闺中密友。
如今想想。她是刻意为之!
“你从那时起就想着利用我?你们谋划了好几年!”柳漱玉看着顾小桑的目光不自觉多了几分畏惧。
顾小桑笑吟吟道:“差不多,我追着单秀眉入桓州前,本教就开始了布置,途中恰好遇上欢喜人魔和千面人魔,遂邀幻灭天魔与掌灯神使一叙,只不过当时从未想过利用玄女传人的应身,直到我从九重天出来,发现柳姐姐你是流罗应身。”
“大概从半年前开始。我就在书信里慢慢留下马脚,让你发现,让你窥出我的身份和玉家的真实情况,这本是做闲子一枚,哪知出了状况,丢了半块圣皇魔令,竟然派上了用场。”
她站起身。姿态万千施了一礼:“若没有柳姐姐你处心积虑,滴水不漏外泄此事,光靠我们自己散播消息,斧凿痕迹太重。岂能打消得了仙迹老狐狸们的疑心,引蛇出洞,而如果没有你安排九天雷神,不,那个药渣引动大阵,我等还需多费手脚,容易暴露秘密,所以,小妹特来谢过姐姐。”
在她语气里,素女道似乎早就知晓药渣外景与神话的关系。
从人皇年间传承下来的素女道历史悠久,只比江东王氏等寥寥几个势力稍逊。
柳漱玉脸色再次转白,声音变得有点虚弱:“你不怕我提前引爆此事?”
“南州玉家早就只剩一个空壳,属于谋划中必然舍弃之物,而若没有仙迹夺走半块圣皇魔令之事,根本没有‘玉家入京’之举,你就算引爆,又有何用?以你之智,肯定不见兔子不撒鹰。”顾小桑从书桌后面踱步走出,笑容空灵,让柳漱玉不自觉发寒。
“可,可圣皇魔令还是落在了六扇门手上……”柳漱玉没有说下去,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顾小桑眼波流转,中人欲醉:“圣皇魔令于我等毫无用处,自然有需要它的合作之人,而能窃取众生之力修炼者,在六扇门内岂会没点势力?”
“六扇门和皇帝都不太看重圣皇魔令,偷龙转凤不会太麻烦。”
“但你不怕司马石和赵无言放弃对付斗姆元君,直接捉拿你们?”柳漱玉声音越来越小。
顾小桑捂嘴笑道:“是我们对神都的威胁大,还是斗姆元君?即使真有失算,大不了亦将我们的圣皇魔令丢出,再不济,就让他们捉呗,只要不当场死掉,总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