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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8 农家汉仙乡遇怪童(下)(1 / 2)

 李禾忽听得这番话,唬得也呆,愣一愣道:“老绿皮,你说得甚昏话。那小儿跟老子非亲非故,怎地放我家中?便是我家里那两个小子,整价烦人,折腾得我与家内的半条命去。毕竟是我亲生,怪罪不得旁人头上,你倒还想塞来个野的?”

赤柳紧着道:“不折腾,不折腾。那小儿,有意思得很,又安静,定不叫你费许多力气。他虽是半点修道的根骨也无,却有一桩好处,便是聪明绝顶,读书习字,定然话下。我也实话同你说得,你那长子厚,次子敏,都不是食墨水、司官牧的材料,要出头,弗如亲近那孤子一二,将来必有用处。若是家中吃紧,添不上一张嘴,我倒也有些法门可办。”

李禾听罢,照是满乎,将树皮绳绷了绷道:“我是个莽汉,求得什么秀才儿子?家中那俩小儿,将来若肯读书,便送乡中公塾去,若是不肯,自是跟了我种地,不仰旁人的脸色,倒也饿不死勤快的。平地巴结人家,才是辱没了我家里的名声。你若不讲此事,我便发个善心,也愿接济一二,你既这样说,我偏不去理会。”

赤柳百般劝,李禾只是不理,更是肚里起疑,不知这贼道何故念念不忘,专要把外人往自己家中搁去。来回磨得半天,直说得天也见了黑,李禾扛了柴禾归家去,赤柳方才叹道:“你实是个油盐不进的铁方头,倒叫贫道两头里为难。也罢,我且不瞒你,今叫你去养那小儿,实不为你家前途,乃图那小儿的命数。”

李禾半信半疑,道:“这又是怎生说法?”

赤柳道:“那小儿,是星宿转世,命在文司。但因生逢凶岁,成了一颗浑浑噩噩的铁石心。今点他,需在人间打磨,使通凡。寻思来去,便是你家的最合适。”

李禾道:“神神叨叨,恁是些玄虚话。”口中虽这般说,因知赤柳确有神通,心底倒信三分。又是稀罕怪奇,说道:“你一个出家人,终盯旁家的事,旁人的心,上管天里的星宿转世,下管村头的姑子媳妇,怎不愁你自个儿的修行?”

赤柳笑道:“你自是瞧不懂我的修行。”翘了脚坐在墩上,闲哼唱词道:“都道神仙道行高,不知天意冷似刀。都道神仙真逍遥,不知造化五劫熬。古今上下八方动,天地道人四大空。至方无隅形无象,争锋一子天元中。”

李禾道:“唱得恁鸟词!你个山里的闲棍,淡得出鸟子,却来同谁争锋?”

赤柳只将眼皮往天顶一掀,笑吟吟顿了片刻,方才道:“何能不争。”俄而又是拊掌笑道:“闲话莫提!横竖是同你说得了星宿转世之事,你总不肯养个闲口,去瞧上一眼也是无妨。噫,早先山里来得一条大黑蟒,终盘在竹林里憩着,旁的人一概不理,专跟贫道捉对为难。我念它生得不易,也不跟它计较许多,只不往苍莨宫中去,倒叫我无得个清静的地方。不若便跟那小儿一道,往你家中腾个铺来。”

李禾啐道:“去你的熊!老子家中破屋两间,岂是给你这绿皮王八住得?走,你既啰里啰唆恁半天,老子便去瞧瞧那星宿转世。”到底还是跟了赤柳,未归李氏村,半道折去小鸢乡公塾。

两人赶至地头,天色已黑,塾中学生早放家去,独剩几个大的尚在堂中,借了塾里烛火抄书。李禾平罕有此地,粗粗一瞧,都是十三四岁上下,平里偶得一面,堪堪眼熟。还待问询赤柳,瞥见堂外站得一个七八岁的小儿,正仰头望了天中圆月。其儿布衣木簪,简朴伶仃,却是不曾见过的。赤柳瞧来一眼,笑道:“便是他了。”

李禾越堂出去,行到小儿面前,将他面目粗一打量。只觉此子口鼻端正,喜愁不显,比旁的孩子文静些,倒也无甚出奇醒目的标志。当下开口招呼,问道:“那小儿,你叫甚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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