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眉签了字。
陈雯的病情并没有因为确诊脑包虫而变得稳定。她胸口上的坏疽仍然存在,而且还在继续加深。在柳副院长的干预下,四院的神经外科和普通外科很快就组织起了一支精干的手术团队。神经外科方面由徐有容出马,她还带着自己早上给林兰做手术时的那个助手。而普外方面则派出了号称宁远乳腺第一刀的赵赛娟教授。
赵赛娟教授和血液内科的黎教授是同事。但她同时也是黎教授的老前辈。今年已经79岁的赵赛娟教授是被宁远医学院特意返聘回来的特聘专家。近60年的行医生涯中,赵赛娟教授做过的乳腺手术多达上万台,国内想要找一个能和赵赛娟教授有同样丰富的乳腺手术经验的医生,几乎是痴心妄想。
由于手术位置入路的关系,陈雯只能坐在手术床上。头部被固定器牢牢拉住,而徐有容则会坐在她的面前,操纵采样针穿过她的鼻腔,进入颅内。
而在这期间,年近八旬的赵赛娟教授将和自己的学生以及助手们一起,监控着陈雯胸口部分的坏疽进展。如果她们认定,坏疽将突破腹壁,那脑部取样手术就会直接停止,转而进行乳腺切除术——陈雯的心脏早上遭受过心梗的侵扰,她的身体状态实在太过虚弱。如果发生坏死性筋膜炎,陈雯面临的风险会比一般人高出太多。
这次手术没什么可看的。虽然是由刘主任任命的“主管医生”,但孙立恩也实在没工夫去手术室里旁观陈雯的手术进展——他还有三个病人要操心。至于陈雯究竟需不需要切除乳腺,或者什么时候切除,孙立恩相信赵赛娟教授肯定比自己更清楚。
除了帮不上忙以外,让孙立恩留在抢救室的原因还有一个——郑筱萸的脑脊髓液检查结果出来了。
“检查出了大量的苍白螺旋体。”护士长胡静把检查单递给了孙立恩。“肝活检的结果还没出来,不过应该也快了。”
“先按照神经性梅毒来治疗。先给他上强的松。”孙立恩放下了那张检查单,神经梅毒意味着梅毒病程已经进入晚期。此时如果贸然使用青霉素,大量死亡的苍白螺旋体会向人体内释放大量毒素和废物。从而引发全身性的免疫反应。这种名为“赫氏反应”的免疫反应会造成患者头疼,发烧,肌肉疼痛,呼吸急促,甚至引发肺部弥散性凝血,最终导致病人死亡。而在正式的抗生素治疗前使用激素,则能够有效的抑制人体自身的免疫系统活性。从而减弱甚至完全避免赫氏反应的发生。
另一方面,从一嘴四川话的蒋伦医生那里传来了不太好的消息。那位习惯性撩汉的中年妇女,以及一大批“跟了她很久”的年轻小伙们,血液检查中梅毒全部都呈阳性反应。这位大妈正在给其他那些“跟了她时间不长”的小伙子们打电话联系。估计还得有个六七十人。
同时查出了接近100人的阳性梅毒反应,宁远疾控中心的值班人员接到第四中心医院的电话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