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华林答应了一声,随后有些不满道,“就是太疼了,这个感觉真是讨厌。”他的额头上开始沁出了汗水,“我能用手擦擦汗么?”
“不行!”孙立恩和帕斯卡尔博士一起喝止住了他的想法,孙立恩连忙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纸巾,“你躺着别动,我给你擦汗。”
宋华林的枢椎已经骨折了,虽然不确定骨折的类型是哪种,但他的脊髓和延髓尾端很可能已经处于没有坚硬骨骼保护的状态下。孙立恩可不想看见宋华林因为擦汗时的动作,自己把自己的脊髓扭断!
纸巾被孙立恩拿在手里,他轻轻的用其中一角沾掉了宋华林头上的汗水。帕斯卡尔的个头比孙立恩要高,他的羊毛大衣穿在孙立恩身上以后,袖子止不住的往下滑,孙立恩擦了两下发现衣服有些碍事后,干脆又把这件大衣给脱了下来。
“滴~污~滴~污!”外面渐渐响起了警笛声。孙立恩顿时精神一振,“救护车来了!”
可能很多人都没有注意过,但实际上三种常见的特种车辆所用的警笛声都是不一样的。消防车的警笛声间隔较长,从低音一路拉到高音,然后再把音调降回来,听起来像是拖长了音的“嗷~~~~”。一次完整的警告音大概要持续播放三秒钟。而救护车就只有两个音,一高一低中速来回播放,听起来就是“滴~污~滴~污”的动静。而警车的警告音则频率高得多。虽然也是一高一低,但听起来反而像是一声。
孙立恩在医院里早就听惯了救护车的声音,如今更是马上认出了这是救护车。他连忙起身,顺手帕斯卡尔博士的外套披在了宋华林的身上,自己直接从车厢里翻了出去。
翻出车厢后,孙立恩才看见了外面的样子。被大巴车挡住的车龙已经堵出去了至少两公里以上。仅仅留出了一条靠近护栏的应急车道,供救护车和救援车辆通行。孙立恩看着那辆在应急车道上疾驰的救护车,欣慰的点了点头——还是首都人民素质高!一眼望过去,竟然没有一辆轿车占用应急通道的。
救护车闪着蓝灯,很快就开到了翻覆的大巴旁边。从车里一下子跳出来了五名医生。他们都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和手套。这有些出乎孙立恩的意料,一般来说,一辆救护车上只有三人。一名院前急救医生,一名担架员,以及一名司机。车里装着五名医生,也就意味着这辆车开过来的时候,恐怕连担架上都坐着人。
“都让让,都让让!”一名医生朝着周围的车挥了挥手,然后和另一名医生一起推着担架床朝着大巴跑了过来。“你是干什么的?赶紧下来!”一开始挥手的那个医生对着孙立恩恼火的喊道,“你爬上去干啥?当自己是超人?我咋没看见你把红内裤穿外面呢?”
孙立恩被逗笑了,他拿出自己裤子口袋里的证件,“我是医生,来这里面救人的。”他又指了指远处那辆黑色的MPV,“我们是宁远第四中心医院的,来北京出差。”
随车来的医生们将信将疑的往回看了一眼,问道“车里还有人么?”
“还有一个伤员,他可能有颈椎骨折,胸椎和肋骨也有问题。”孙立恩指了指翻倒在地的大巴车,“你们现在进来也没什么用,里面的伤员转运得等消防来了再说。”
几个医生互相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去看看其他已经搬运出来的伤员。而那个指责孙立恩没把内裤穿在外面的医生则扛着药箱,顺着大巴车底盘爬了上来。
“病人在车里?我去看看。”他行事很果断,攀爬动作干脆利索。只和孙立恩说了这么一句话,就俯身钻进了车里。落地站稳,看到帕斯卡尔博士的瞬间被吓了一跳,“我去?怎么还有个老外?”
“医生你好。”帕斯卡尔博士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温和的笑了笑,用流畅的中文答道,“你好,我是帕斯卡尔。也是个医生。”
急救车上的医生惊讶的看了看帕斯卡尔,又看了看孙立恩,“这还真是遇见医生开会了哈?”他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走到宋华林身旁问道,“嘿,哥们,醒醒了嘿!叫你醒你可别乱动弹啊,知道自己在哪儿么?知道自己是谁么?”
“你的声音可比刚才的那两位医生刺耳多了。”宋华林呻吟了一声,然后不满道,“我叫宋华林,从沪市来首都办事。很不幸的是,我坐的车翻了,我的脖子断了,可能腰也断了。刚才的医生说我死不了,不过我觉得他在骗我。”宋华林顿了顿,继续道,“如果你能和那两位医生多商量两句,而不是过来朝着我大喊大叫的话,我会很感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