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除颤,充电180J,闪开!”钟钰开始了第二次除颤。但效果依旧不太理想。患者的室颤状态仅仅消失了大约20秒,随后又陷入了室颤状态中。
床上陷入室颤状态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孩子。他叫张凯,今年十六岁,在宁远市第二高级中学就读高一。两天前宁远下大雪的时候,下课了的张凯和一群同学在操场上疯玩了一下午。等到回家的时候,衣服鞋子全都湿了个透。被家长狠狠训了一顿之后,这才洗过澡换上了干净衣服。可没想到张凯当天晚上就发起了烧,一开始家长还以为只是孩子着凉了,并没有怎么在意。谁知道一个周末过去了,张凯的状态却越来越差。周一被家长勒令带着口罩去上学,而下午一放学,张凯就被学校的老师们送上了急救车——他昏了过去。
在第四中心医院里,张凯被诊断为爆发性心肌炎。而一直让刘堂春揪心的,正是这个年轻的小病人的状况。血液检查显示,张凯的肌酸激酶指数高达1179U/L,肌酸激酶同工酶150U/L。再加上入院一天,张凯的排尿量只有不到100毫升,刘堂春认定,这个孩子可能有急性肾损伤。所以又上了CRRT(连续性肾脏替代治疗)。
但是情况依旧在恶化,张凯再一次陷入了室颤状态。第三次除颤,第四次除颤,第五次除颤,终于,在除颤进行到第六次的时候,他的心脏恢复了规律跳动。然而,他的血压低的吓人,收缩压45mm Hg,舒张压只有30mm Hg。心率大约在90次/分钟。
“两侧瞳孔散大,直径7mm。”曹严华检查了一下张凯的瞳孔,摇了摇头,“刘主任,这个病人……麻烦了。”
“那能怎么办?”又湿了一套T恤的刘堂春心情很糟糕,“他才16岁,如果我们的措施能跟到位,他能撑过一这关,以后就能和普通人一样生活。抗呗,抗不下去也要抗。只要咱们能扛得住,他就有希望。”
趁着刘堂春休息的工夫,柳平川又凑了过来,“老刘,各个面子。至少你让袁平安来我这里跟着学些日子嘛。”
刘堂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也看见了,我抢救室里事情这么多,每个患者都是要命的。把他给了你,我再上哪儿去找这么个空缺?”
柳平川急了,“姓刘的你别蹬鼻子上脸啊!有容都被你拐到抢救室来干活了……”
“那就当交换。”刘堂春迅速站起身来,拍了拍柳平川的肩膀。“只要袁平安自己愿意,让他跟着你学习我一点意见都没有。作为交换,你就让徐有容这段时间在我这里安心干活。”他笑着把柳平川推了出去,“你也知道,武田要捐个诊断中心,到时候让有容去挑大梁嘛!好了,我这里还有事,就先说到这儿啊。”话音刚落,他就把柳平川推出了抢救室,顺带还关上了钢制的电磁门。
刘堂春正准备得意的笑上两声,却又听到了身后心肺监护仪的报警声。转身一看,张凯又发了室颤。
“哎呦我就操了……”饶是见多识广的刘堂春,看见此情此景,仍然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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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急抢救又开始了,做胸外按压的医生已经前后换了三人,大家累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就连男护士小郭都上手做了一套胸外按压,结果虽然不算好也不算太差——尽管患者仍然没有恢复室速,但至少他没按断张凯的肋骨。
“上AutoPluse吧,这么搞下去不是办法。”刘堂春擦了擦头上的汗,他又看了一眼另一名心肌炎患者的情况,虽然不好,但是还算稳定。抢救已经进行了五十分钟,张凯前后恢复了八次心跳,但是每次都不超过两分钟。再这么下去,那就只能上ECMO系统了。可如果动用了最后一套ECMO,那就意味着另一名患者一旦也出现同样状况,那可就彻底救不回来了。
刘堂春下意识张嘴喊了一声周军,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爱徒正在家里休息呢——周秀芳的事情对周军打击很大。给周军放假的安排还是刘堂春做的。他愣了愣,又喊了一声“立恩!”随后忽然摇头苦笑了起来,孙立恩在首都参观高难度手术,算算时间,现在可能才刚刚坐上高铁……
“刘主任,您叫我?”抢救室的大门被推开了,穿着一身新羽绒服,背着一个旧背包,脸上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孙立恩出现在了抢救室里。他好奇的看着刘堂春,指了指身后的抢救室大门,“我刚刚在外面听见您喊我……我就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