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扎克只是随口的一问,“先生准备去哪儿?”
赫尔曼的身体贴着办公桌边缘,歪斜又缓慢的挪回座位,“西部,大概吧,离巴顿越远越好……”
扎克抿了抿嘴,没继续接话。
“谁能想的到呢,呵呵。”赫尔曼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绪中,消极并带着嘲讽,“最后留在巴顿的是那个‘赫尔曼’。”显然是指刚被他赶出去的弟弟。
扎克清空了酒杯,给了赫尔曼自怨自艾的时间,重新为自己倒酒,该说正事了,“那位赫尔曼先生是来进行委托的吗?如果是,赫尔曼先生你要不要先向我预告一下,让我有个准备,上次你介绍的奎斯特真心给格兰德留下了阴影。”
什么阴影!不过是扎克不喜欢奎斯特这个人而已。
“哼。”赫尔曼瞄了扎克一眼,“你不用担心!我想你从来没有听说过巴顿还有另一个赫尔曼吧。”
扎克摇摇头,“没有。”挑起一边眉,脸上带了笑意,“先生以前都把这个弟弟藏在哪里呢?”
“哼!”赫尔曼脸上嫌弃,“谁藏他了!是他太……”他似乎一时找不到适当的用词,尾音拉长的快要断气才憋出两个字,“渺小。”
扎克撇撇嘴,“是相对于你这个赫尔曼才显得渺小吧。”扎克这是在奉承。
赫尔曼活动了一下脑袋,懒得回应的样子,“他的那点小事情,我没什么好给你预告的,让他自己来跟你说吧。我只是个要离开巴顿的介绍人而已。”
扎克挑了下眉,“好吧,那可以请先生你出去了,让另一位赫尔曼先生进来吧。”
“我还有件事要说。”赫尔曼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一如他上次分明是醉酒的状态。却能召开记者会一样。他盯着扎克,“我这里也有一份委托,给你的,你接不接。”
扎克皱着一张脸,送到嘴边的酒杯又放回去,语气满是无奈。“赫尔曼先生,你又来这一套么,上次的委托还弄出了个保密协议,这次还来?”扎克的意思是,‘你就不长教训么?’
“呵!”赫尔曼的眼神凶悍起来。直逼扎克,“上次的委托的账,我还没和你算,你最好不要提!”
扎克耸耸肩,夸张的做了个抿嘴的动作,表示不提了,然后给了答复,“不接。你刚说了。你都要离开巴顿了,委托什么内容我都不知道,谁知道要花多长时间。我可不想等我花精力完成了,雇主已经消失了,我的酬劳……”
如果不被打断,扎克还要啰嗦一阵,幸好,赫尔曼一挥手。“酬劳一次付清,没有任何文件束缚。你完不完成都和我没关系。就这么个情况,我再问一次。你接不接。”
扎克张着嘴,嘴角不可抑制的往上扬了扬,是觉得此时情况的可笑,“那当然要接。”
“好!”赫尔曼居然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我要让艾瑟拉付出代价!我要你毁了她的前程!政治、权势,所有东西!我是要离开巴顿,但我不要这个女人在巴顿过的得意!我要让她悲惨!”
扎克眨了眨眼,虽然这非常符合扎克未来的行事走向,但扎克还是要好奇的问一句,“我能理解你这委托的原因,但是,你凭什么认为格兰德一个小小的殡葬之家能够完成……”
同上,幸亏被打断了,不然扎克不知道还要说出什么虚伪的话出来
。
“别在这儿鬼扯了!你刚都承认了,格兰德和市长有关系!最近的一些小道消息你以为我听不到么!格兰德凭什么成为巴顿唯一的传统殡葬业?!全市的墓地都被征用,就你们格兰德,白白多了一片私有土地!不就是市长的退伍军人出身的关系,让你们被‘照顾’了么!”
安东尼的安排,效果显著啊。
扎克当然不会反驳,静静的抿酒,让赫尔曼说。
“你以为初秋开始的市长竞选,如果艾瑟拉上了,你们这个‘唯一的传统殡葬业’还保得住么!”赫尔曼盯着扎克,“转型、靠你那个磨坊弄火葬?呵!扎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个磨坊的经济情况,和你合作之前,你以为我没调查过你那个磨坊的经营状况么?!完全靠你这边的格兰德维持平衡而已!”
赫尔曼的眼神中有完全的恶意,“别给我在这鬼扯了!你要是有点心,就知道艾瑟拉是你们格兰德的‘敌人’!小小的殡葬之家?哼,如果是小小的殡葬之家,需要我两次亲自来找你谈和殡葬屁关系都没有的事情?!哼!我现在只是给你多一点动力,让你更主动而已!”
扎克分心了,认真的在心里数起赫尔曼,亲自,来格兰德的次数。是四次。
一次是他儿子康纳的葬礼,好久远了;一次工厂爆炸后醉酒着来要和格兰德磨坊合作,然后被扎克用了魅惑之瞳。这两次是殡葬业相关的。
和殡葬业不相关,而是和灰色职业相关的,一次是之前刚赫尔曼打断扎克,让他不要重提的保密协议委托,来时还和布雷克偶遇了;最后一次就是现在。
在心中数着数的扎克盯着自己的酒杯,认真的神情仿佛是在好好思考赫尔曼说的话。就让赫尔曼保持这个错觉,带着些许认为自己说中重点的快意自得一会儿好了。
这时间并不长,扎克重新抬头看向赫尔曼的时候点了下头,正准备讨论酬劳的问题,赫尔曼冷笑了一声,手在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推给了扎克。
扎克一挑眉,看着被推来的已经签好了名的赫尔曼私人支票,“你忘了写金额。”
“都说了,这是给你动力!”赫尔曼撑着椅子扶手站了起来,目光不再看扎克。“这委托的结果,完成到什么样,我也不会在巴顿看着了!你自己看着填吧!”居然就这么走了!
扎克眨眨眼,拿起了支票,市侩的验证了下真假。在赫尔曼出门前还是提了一句,“请让另一位赫尔曼先生进来。”
扎克大概等了有十分钟,也听了楼下赫尔曼骂新赫尔曼先生骂了十分钟,内容大致是——‘这点屁小事,还需要我陪吗?!你能不能长点出息!’之类的。
全身都透着不自在的新赫尔曼先生终于上来了,一副不安的表情坐在了办公桌对面。
扎克已经准备好了微笑。“赫尔曼先……”
“布恩!”对方眼神闪烁的打断了扎克的称呼,“格兰德先生叫我布恩就好,我,恩,并不习惯别人叫我赫尔曼
。”
扎克依然是微笑。“布恩,我是扎克。”
“扎克。”布恩神色稍微放松了些,但手指还是紧张的扣在一起,神色也很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