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本来是个和扎克没什么关系的‘人类活动’,但今天的晚餐扎克必须出席。因为贝恩,这个即将第一个入住格兰德新生活区的员工,携着家眷,坐到了格兰德的餐桌上。
这意味着,扎克充分展现一个主人、老板,对员工的关心,“贝恩夫人。”单纯的客气称呼,不是敬语,“或许他饿了,你可以去二楼,恩,喂他。”——贝恩几个月的儿子,婴儿,从一进入格兰德开始,就拼命的在推车里嚎哭。扎克必须要关心,对吧。
“对,对不起,格兰德先生!”一边道歉,贝恩一边紧张的摇晃着怀里的孩子,一边焦急的对着自己的妻子——一个消瘦的女人,“我告诉过你来之前先喂好他!”
“我喂了!”贝恩夫人同样的是抱歉、紧张和焦急并存,“他之前还好好的!我不知道他怎么了!是不是病了!请千万不是生病了!”
这晚餐的意义就是贝恩一家人来感谢格兰德的照顾的帮助的,现在成了一对新手父母一边在自己的老板面前难堪,一边焦虑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出问题了。简直糟到不能再糟。
扎克端着酒杯,环顾着现在餐桌上的所有人。所有人都侧开目光不与扎克接触。这一桌子异族没有一个要帮忙的意思。唯一的人类老汉克也一样。
扎克抿了抿嘴,从主坐上站起,“我来试试吧。”走向推车,示意贝恩把孩子交过来。
贝恩犹豫了一下……不只一下,哪怕最终还是把自己儿子递到扎克手里的时候,视线依然紧紧跟着,并不安的叮嘱着,“注意头!拖住……”
这自动消声和婴儿的哭声一起消失。
扎克和这个终于安静下来的、全身一股新生命的气味的小家伙对视着。
“你,你怎么做到的……”贝恩担忧的视线从婴儿身上上移,看向了扎克。
“弱小的东西在面对强大的东西时,会本能的保持安静,这叫求生意志。”扎克是这么回答的。
在瞬间诡异的气氛中,扎克看了眼贝恩,“我开玩笑的,我猜,他只是在陌生的地方、看到一堆陌生大人,害怕了而已。”扎克一挑眉,“所以,我只是让他知道,我们都是友善的人。”保持着托住婴儿的姿势,看着贝恩一歪头,“我应该摇晃他吗?”
“呃……可,可以,慢点……他,他喜欢抱他的人摇他……”
扎克无比缓慢的开始摇晃,继续和婴儿对视,“他看起来不太享受的样子。”扎克是在陈述,怀里和他对视的婴儿没有任何喜悦的样子,仅仅是没有哭了而已。那个求生意志的‘玩笑’,可能更符合事实。
“我,我来吧……”贝恩试图把婴儿接回去。
“不。”扎克让开了一步,不知道哪里来的坚持,“他会住在这里,所以,他应该需要熟悉我们格兰德里的人。”开始远离两个脸色都有些怪异起来的父母,抱着婴儿走向餐桌,“他不该害怕我们,对么。”
不知道是装出来的还是怎么,扎克脸上有了笑容,在本杰明身边弯下怀抱,“来~小家伙,跟本杰明叔叔打个招呼~”怀里的婴儿没有动,本杰明也没有动,扎克弯着腰等了一会儿,笑容撤掉,“本杰明,打招呼。”
本杰明一侧嘴角,看着婴儿,“嗨。”
那双见识世界才几个月的新生眼睛,瞬间从扎克脸上转向本杰明,回答‘嗨’是不可能的,反倒那个求生意志的玩笑似乎更明显了,表象就是扎克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怀里的小生命在僵硬。这大概是这个小生命第一次有意识的运用自己全身的小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