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想,我继续存在的理由应该随着詹姆士对信息的满意而消失了,我想,我绝对要被吃掉了。”死灵继续笑着,“但这又没有发生,我亲眼看着那帮恶魔商量着要把我怎么办,他们最先划掉的选项就是抹除我的存在,因为,我引用一位恶魔的话‘你们谁能保证现世的那帮家伙会不会又要找这个人?我们能糊弄过詹姆士·兰斯,但我们能糊弄过格兰德的吸血鬼吗?’”
死灵莱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们就把我丢回来了。我在玛丽教堂里,被恶魔充斥的玛丽教堂里。我困惑了一会儿,我恐惧了一会儿,我高兴了一会儿,然后我冷静下来了。我意识到从现在开始,没人会给我怎么生活的指导了,我也不可能去自以为能发生什么,所以我回到了警局,看到了我的遗体,留在那里,我需要时间,思考我要怎么活下去。然后你就知道了,我被送到了格兰德,我见了你这个格兰德里的吸血鬼,我问你达西会不会出席我的葬礼,你说会,我见到了达西,我纠缠上了他。”
停顿了很长时间,扎克以为对方已经说完了,正要开口,死灵莱文先一步,“我依然在考虑未来我要怎么走,但不管我考虑的结果是什么,我知道如果我要‘拥抱’现在的自己,我需要解决我在这个世界上遗留的问题。”
扎克再开口,“你妻子。重点不是你妻子要开始一个新生活,而是你想要一个和你曾经的人类生活彻底切割的新开始。”
死灵莱文点头了,“现在你懂我了。”
扎克认可了,“很好的态度,我精神上支持你。”这不是句说着好玩儿的话,而是扎克能提供,也只有精神上的支持——我们是知道了,扎克并不希望莱文夫人重新开始新生活的消失。扎克还指望贝尔警探使用莱文夫人这个筹码,在西部抵御达西可能的针对。当然,这里的死灵莱文不需要了解的这么深。
“现在我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我接触到的巴顿异族,为什么总在谈论你了。你是个……值得被谈论的人,扎克瑞·格兰……呵呵,抱歉,托瑞多先生。”
“谢谢。”不用去问巴顿异族谈论扎克的内容,把这当做赞扬就行了。
“所以这次詹姆士·兰斯又是在干嘛?”死灵莱文主动提问,依然带着笑意,“他威胁达西,如果达西不好好听他说话,就下来叫你,让你亲自去教传承者做人。”
扎克撇了撇嘴,“你应该知道,你们北区警局丢给南区警局的印安人自杀案。”
“丝贝拉,对么,她是个巫师吧。达西接到案件申请的时候在办公室发了好大的火,昨天寇森在南区警局开完发布会后有发了好大的火,今天给巴顿日报送去通知的时候心情也糟的很。”呵,这死灵倒是了解的清楚,“我问了好半天才从他嘴里知道些东西,印安人啊,巫师啊,魔宴啊,吸血鬼啊。”死灵莱文居然有了同情的语气,“达西其实也蛮可怜的,只是我以前的角色不允许我以下属以外的眼光看他,现在,呵呵,传承者还真是搞笑的物种,我现在有时都觉得可笑,我是因为这种生物之间的纠葛挂掉的~”
扎克从这次的接触中,至少明白了一点,这个死灵的心态调整算很不错的了。如之前所说,生活的态度很好。
扎克突然奇想,“我能问你个问题么,以你以前警探的思维方式回答我。”
“你说。”
“如果社会中出现了针对某一群体的恶意行为,你们执法者的态度是怎么样的。”
“你是说这次派斯英印安文化被威胁吗?”死灵莱文进入角色的很快,“这个真的不怪达西。我给你举个例子吧,前前段时间,西区斯通家族少爷布雷克·斯通卷入的夜店被袭击案……”
类似的事件果然就是用来类比的——
“……那是作为执法者可以持有态度的,因为有明确的施害人,和明确的受害人。法律的态度就是执法者的态度。”
扎克点了点头,这和扎克的想法一样,但让人无奈的,“但西区人出于一些理由,暂时压住了事件,让案件过了可以制造社会态度的时机。”
死灵莱文似乎很赞同扎克的话,“是的,那时我还活着,我就有一点不明白,达西局长为什么没有用那个机会去抱西区人的大腿,这对他这个空降局长的未来来说,很有帮助。但当然了,我现在知道他已经在抱了,是西区人错过了时机。”
扎克没准备混淆主题,“那现在的印安文化呢?”
“那些被派斯英的嘉年华委员会收到的威胁信件,不是可以被法律度量的伤害。”死灵莱文说的有些专业了,“言语文字,在法律面前,并不是暴力的形式。哎,这样说有些不道德,但是事实,如果一个人威胁你的生命,但只要他没有付诸行动,法律并不能说出威胁的人怎么样。这就是你的答案了,执法者在这种事情上没有态度。”
扎克沉吟了一会儿,接受了。这里不是可以用义气说服什么人的时候,现实就是这样,法律就是这样,但,“除了言语文字上的威胁外,嘉年华的准备不是也确实遭受了破坏吗?这些也不能算是可以度量的伤害吗?”
“你在路边破坏一个垃圾桶也是。”死灵莱文非常干脆的回答了,“但你没有看到任何城市的警力,浪费资源,去追捕一个破坏垃圾桶的罪犯,不是么。”
“印安文化的展品,昆因夫人的遗物,不是垃圾桶。”扎克撇了撇嘴,如此回应。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如果一样东西,被放上某个特殊的标签,执法者度量它的时候就应该用不同的标准了?”死灵莱文很认真的问扎克,“法律面前一切平等,你以为只人类说出来的口号吗?”
扎克居然被一个死灵,在人类法律的话题上说到无法回应了。扎克抿着嘴,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
死灵莱文摇了摇头,“派斯英那边的印安人,错就错在……也不能说错,只能说他们太在意他们自己身上标签了,事实上‘印安’的标签,不会给他们带来任何社会上的优待,何况在联邦的某些地区(西部),这还是非常负面的标签。”
这个扎克懂,“都是人的文化,没谁低过谁,但也必然没谁高过谁。”
“是的。”死灵莱文居然叹了口气,“每天这个城市都有标牌、路灯、公共座椅……被恶意或无意的破坏,这些都是人的文化,人的文明制造出来的东西。你不能指望你套个‘少数’,或‘人种’,或‘传统’,就指望所有人都让着你。这是不可能的。”
扎克也有点儿想叹气了,“现在的事实就是套上标签的东西,不仅不会被优待,反而还会被某些人当做针对的耙子。”
“你这话说的好。”死灵莱文摇着头,“如果派斯英就是老老实实的弄嘉年华,不强行弄什么印安文化的噱头,谁会搞他们。派斯英的印安人就是有自己的私心,要宣扬他们的文化,那他们该面对有人看不过去。现代社会,没有谁的嘴被封住、手被绑住,大家都是自由人。”
谈话结束了。这个话题在没有可以说的空间了。
死灵莱文陪着扎克做了一会儿,“和你聊了这么多,我,我想念我的执法者人生了。”突如其来的怀念,对他已然回不去的人类生命。
扎克看了眼莱文,“你是个自由‘人’。”
“恩,我是。”死灵莱文笑了一下,飘出车,消失了。
我们应该给扎克一个新的称号,人生导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