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林觉见过朱大人。”林觉起身拱手行礼。
朱之荣一屁股坐在大椅上,冷哼一声道:“林觉,你还知道回来啊,这几个月在外边游山玩水,从京城跑到杭州,大好春光,纵情游乐,可舒坦的很呢。你怕是忘了你还是我开封府提刑司衙门的代理提刑官了吧。”
林觉忙道:“大人息怒,下官正要解释。下官确实是顺道办了些私事,不过下官确实是查案去的。查的是东明县的灭门大案。跟着凶嫌的逃走轨迹一路南下的。不敢有懈怠。”
“那可查出什么了?”朱之荣皱眉道。
林觉将手中卷宗递上道:“基本查清了罪行,凶嫌已经被锁定,不久后便可拿人结案。这件案子是审刑院重点督办案件,破了此案,算是有个交代了。”
朱之荣诧异的接过卷宗翻开查看,上面密密麻麻的记载着作案的推测以及凶嫌的动机附带各种人证口供和物证证据。居然是真的要破案了。朱之荣倒是有些意外,本想着如果林觉无以应对的话,他会大骂林觉一顿,并且给予严厉的警告的,结果他居然真的去查案了。东明县的戚家一十三口灭门大案也是轰动一时的恶性案件,此案告破,确实是可以值得松口气的大事。
“哦。很好,这件案子破了的话,你也算没辜负朝廷的期望。不过,你这一去便是数月,杳无音讯。而且夹带了私人之事,这在外人看来影响很恶劣。本官执掌开封府,你们这些人的行为都是会让人说到本官头上的,本官不希望被人背后言语。此事下不为例,以后再不许如此。出外勘察案件最多月余,就算是必须逗留,手下人可以用。你是提刑司主官,怎可一去多日,你那衙门里岂非是乱了套么?据我所知,便有些事积压至今,没能解决。便是因为你主官不在,他们无法擅自做主之故。”
朱之荣口气缓和了些,但还是找到了角度训斥了一番。
林觉点头称是,心中对杨秀更是感激。倘若不是他心细如发,早为自己考虑了,花了大量功夫破获了这件案子的线索,今日这朱之荣绝不会善罢甘休。
“林觉,你自来开封府提刑司之后,确实也破了不少大案,这一点无论是朝廷还是本官都是有目共睹的。朝廷也给予了嘉奖。但是,这还远远不够。还有不少京中大案未破,朝廷也接连询问这些事。比如京北二十里桥破庙的数十人被杀的大案,京城十余名郎中失踪的案子,都是既轰动一时,又牵扯甚多的案子。至今却是毫无进展。所以,本官希望你能抓紧破获这一类案件,给朝廷和百姓一个交代。”朱之荣沉声道。
林觉心道:你说的这些案子我可破不了,除非我自首投案,否则这案子在我手里永远是悬案。不过嘴上却只能唯唯诺诺。
“下官自知所做的还不够,或许是能力有限。但下官不会松懈,提刑司衙门上下现在心气甚高,一定会破获这些朝廷关注的案子,给朝廷一个交代。下官也必竭尽全力,请大人放心。”
“很好,你这么说,我便安心了。对了,有件事我得提醒你,本来这件事我不该多言的,但你既然是我衙门的人,我便不得不说出来。你此次从杭州回来,杭州发生的事情……确切的说,便是梁王爷和康大人的那件事你应该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吧。据我所知,王爷和康大人起了争执闹出命案的事情,你也是当事之人。今日早朝上,皇上拿了王爷写的请罪折子宣读,王爷折子上说他是气不过康子震犯上,目无皇族,不分尊卑的举动,故而绑了康子震沉河,借以吓唬吓唬康子震,让他有所收敛。不了却操作失当,误将康子震溺杀而亡的。我说实话吧,包括本官在内,朝中九成以上的官员都觉得这个理由太牵强。这不是哄三岁孩儿么?哪有这么误杀人命的?”朱之荣一边说,一边细细的观察林觉的脸色。
林觉心知肚明,今天的早朝上的情形不问自知。王爷的折子昨晚送到了宫里,今早皇上必然是要拿出来给众人计议的。这误杀的借口本就不严谨,林觉之所以提出来误杀这一说,其实就是要王爷狡赖罪行,倒也并没有寄希望于朝廷能认可。但承认蓄意杀害康子震却是绝不可能的,这可是轻重等级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朱大人,这件案子,下官不好多嘴。一来,王爷是我的岳父,为了避嫌我也不能在此事上多嘴多舌。二来,朝廷一定会彻查此事,届时会有人前来询问下官具体情形。事情我是全程目睹的,但在朝廷问话之前,我不能多嘴。这也是规矩。朱大人应该明了。”林觉沉声道。
朱之荣皱眉道:“我可不是探问你的口风,我的意思是,正因为你牵扯此事,你又是我开封府的官员,所以本官有必要提醒你,在此事上一定要对朝廷坦诚实情,决不能做伪证,或者隐瞒什么。虽然王爷是你的外父,但你是明白人,知道这件事现在已经引起了上下一致的重视。本官只是不希望你犯糊涂,不希望你毁了你自己。本来此事跟你没什么太大的关系,那康子震拦截你上船搜查你还稍有些过错。但如果你包庇了什么罪行,或者是欺瞒朝廷,那反而你的罪过便大了。明白么?我是提醒你,不想你犯糊涂。”
林觉想了想道:“多谢朱大人提点。要不这样,在这件事水落石出之前,我自请离职待查。以免让朱大人为难,也让开封府衙门受到压力。待事情查清了,我再回来做事。提刑司衙门的事情交给杨秀杨大人主持便是。这样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