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有吉淡淡道:“略有涉猎。”
林觉沉声道:“我们正是要这么做。从心理上瓦解他们的士气。适才一战,他们定以为他们占据了上风,眼下必是士气高涨。但你们想想看,假如三百骑兵冲营呼啸而过,杀人而走,这对对方心理上是怎样的打击。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干掉几个头目。此举之意义不在于杀人,而在于夺其士气。说到底,这些教匪绝大部分还都是百姓,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并不强。你们不会是真以为他们不怕死吧。他们其实吓得都要尿裤子了,只是他们被迫进攻罢了。”
魏大奎从未听说过这样的理论,什么心理上的震慑,心理上的打击。这他妈在说什么?他所知道的是,打仗便是真刀真枪的干,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砍了对方胳膊脑袋,杀的的血肉横飞,这才是打仗。心理是什么玩意?心理震慑对方是什么鬼东西?能管用么?
“林大人,这么做能有什么用?心理震慑又不能掉快肉,能有什么用?”魏大奎翻着白眼道。
林觉笑道:“以魏都头的见识,我很难跟你解释。魏都头,我问你,倘若你敢孤身闯入匪巢之中杀人,却又能全身而退。你心里会是怎样的感受?对方又是怎样的感受?”
魏都头道:“我自然是得意啊。对手自然是不高兴啊。”
“是啊,那不就得了。所谓心理震慑,说白了便是涨自己威风,挫敌人士气。士气可鼓不可泄,士气一泄,兵马再多也没用,因为没有了斗志,便是乌合之众。我要做的便是这件事。”
魏大奎皱眉道:“听起来,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
赵有吉道:“但是林大人,此举虽然或有打击对方心理的效果,但却冒巨大的风险。这合适么?我们本来人手就少,倘若失陷敌营,损失人手,岂不是适得其反?”
林觉哈哈大笑道:“赵县令,对面那些人可对骑兵没什么威胁。要装备没装备,要武器没武器。只是一群被蛊惑的百姓罢了。骑兵之威你可没见识过。都说骑兵对步兵而言是噩梦,可以一当十。对面那帮人,我看以一当百都有可能。当然了,我重申一次,我不是为了杀他们多少人。我的计划是,以三百骑冲阵,用弓弩射杀。见好就收,绝不纠缠。对方望尘莫及。况且,出城主动出击也不仅仅是这方面的考虑,我还想利用这三百骑兵的机动灵活在旁牵制教匪的攻城。这或许更难,但我们此刻却没有太多的选择了。我已经决定了,你们怎么说?”
“既然大人这么说,下官无话可说了。得看魏都头的意见。毕竟这般袭营,危险是巨大的。”赵有吉终于不再质疑。这事儿未必会如林大人说的那般有什么奇效,但倘若能全身而退,倒也没什么坏处。既然没坏处,那有什么可反对的。
魏大奎有些犹豫,他依旧觉得没这个必要。林觉这主意实在让他觉得有些想当然,有些冒进。关键是,三百骑兵出击,那可是自己要去冒险的。
林觉并没有等待魏大奎的意见,他仿佛看透了魏大奎的心思,微笑道:“魏都头,你在城头坐镇,这主意是我提出来的,我带人去袭营便是。你只需下令那三百骑兵听我的命令便是,剩下的便是等着看好戏。”
“什么?林大人亲自去?不成不成,这怎么成?林大人又非军中将领,怎可如此?”赵有吉惊讶的摆手道:“此事理应魏都头为之,怎可让林大人去做?”
魏大奎也感觉自己被深深的蔑视了。皱眉道:“林大人是不是觉得我魏大奎是贪生怕死之人?这种事让你这种读书人去做,那还要我们这些当兵的作甚?”
林觉呵呵笑道:“二位想多了,我去是因为魏都头必须留在城中镇守御敌。我可没有说魏都头是贪生怕死之人。至于说我是读书人便不能上马杀敌,那我可不同意。我虽是读书人,但自古书生六艺。其中便有骑射之术。林某不才,骑射却还是学过的。你们以为我手无缚鸡之力么?那你们可错了。”
“不成不成,要去便是我去,可不能让你去。传出去岂非教人笑话死我魏大奎了。”魏大奎摆手叫道。
林觉正色喝道:“魏都头,我可不是跟你商量,此事必须由我去办,你魏都头肩负守城重责。城头禁军都是你的部下,他们可都只听你的号令。我可不能越俎代庖。倘若你魏都头领骑兵袭营,有个三长两短的话,那将是混乱之局。我就算失手,却也不影响守城之事。魏都头,天马上就要亮了。你若不想我这计划失败,便不要多言,立刻下令。此事可耽搁不得了。”
魏大奎无奈翻着白眼瞪着林觉,林觉目光坚定,已经开始在白冰的帮助下穿盔甲了。魏大奎终于叹息一声点头道:“林大人,既然你坚持如此,我也只能答应了。但你可不能出什么意外。不可为便全身而撤,倘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都虞候还不得宰了我。”
林觉哈哈一笑道:“原来你担心这个,放心便是。我林觉娇妻美妾,最近才有了儿子,我可不会去送死。放心便是。你们在城头为我们呐喊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