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也让进攻的兵马胆子大了起来,他们开始加快速度朝上冲,前方是山腰下方的一道平缓的山梁。若能冲到那里,将会完成进攻的第一阶段,可以在此处稍作调整。按照事前的安排,如能攻到山腰处,便可让大批弓箭手往上更近一步,且禁军辎重兵马将会将床弩抬上山腰,对上方更为密集的箭塔进行逐一击破。
虽然是强攻,但显然官兵并不会操之过急。他们有很多手段可以用。
然而,就在攻击的厢兵们以为可以一鼓作气攻上那道平缓的山梁时,期待已久的对方的反击到来了。上方一圈石头工事中冒出无数的人头,箭支如雨一般瓢泊而下,浇在攻山的人群之中,密集而凶狠。
好在厢兵们早有心理准备,他们立刻缩身盾牌之后,躲在岩石之后。这一轮箭雨虽然猛烈,但对厢兵造成的伤害并不大。盾牌和地形让他们躲过了被射成刺猬的命运。一轮箭雨下来,只死了数十人,伤了一百多人而已。这对攻山的三万厢兵而言,不过是皮毛之伤,根本不会有任何的阻挡作用。
“杀啊,冲啊。”领军将领一声呐喊,乘着箭雨落下的间隙,众厢兵从石头后往上冲了十几步,然后又躲在了山石之间。
这正是近一个月来所训练的攻山战法。采用的是寸进蛙跳战术。在对方攻击的间隙,以寸进的方式往上进攻,可步步为营,逼近敌人。最后达到一鼓作气冲上去,和敌人纠缠肉搏的目的。而这种战术在东山山坡上更为有效,因为这山坡上放眼都是可躲避之物。对方的箭支火力也并不凶猛,看上去不过只有数千人分布在十几处进攻点。人数严重不足。
几次寸进蛙跳,官兵已经接近了对方工事下方不足二十步。倘若不是地势陡峭,这二十步足可顶着对方的攻击直冲上去了。但毕竟是陡峭山坡,所以领军的将领决定分两次冲上去。占领了这道对方的工事之后,便初步夺取了山腰以下的控制权,可以进行后续的作战准备了。
“冲!”稀稀拉拉的箭雨之后,领军将领下达了命令。
所有厢兵们从岩石后跳出来,呐喊着往上冲。但就在此时,上方传来凄厉的竹哨之声。竹哨响起的一瞬间,上方高大的工事墙轰然在视野之中倒塌,一道长长的乱石垒就的工事墙突然间便化身为漫山遍野往下滚动的?石来。山坡上烟尘四起,仿佛是山坡上涌来的一股洪水,眨眼之间便冲入了进攻厢兵的阵型之中。
巨石相互的碰撞着,飞迸出无数的碎石。到处是呛人的烟尘和石屑。滚动的石头撞击到山坡上不稳定的石块后更是将其裹挟其中往下翻滚,远远看去,仿佛山腰之下的半个山坡都被滚石带动而翻滚倾泻起来。
结果可想而知,乱石奔流之下,山坡上的厢兵可倒了霉了。盾牌可防箭,却难防滚石坠落。石头后本是安全的躲藏地点,但此刻那里是最不安全的所在,反而成了最容易丧命之处。这样陡峭的山坡,就算是一块拳头大的石头从二三十步高处滚落下来,砸中你的身体,也绝对够你喝一壶的。更何况那是漫山滚下的磨盘大小的巨石,夹杂着许多大小不一的石块。
冲在最前面的厢兵士兵首当其冲,巨石砸在他们身上,将他们像个木娃娃的砸的倒飞滚落。很多人试图躲避,他们跳跃着显示自己灵活的身手,但这么做注定是徒劳的,躲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躲了这块石头,躲不了另外几块。一个个被砸的筋断骨折,裹挟在岩石之中滚落下去。
更有的士兵集中生智,他们紧紧的靠在一起,竖起盾牌趴在地上缩成一团,想依靠盾牌的和自身的力量躲过一劫。但这么做显然并不明智。小石块自然无法伤到他们,但巨石落下,岂是他们手中的木盾所能抵挡。随着木盾的四分五裂,他们也被巨石从身上碾过,变成血肉模糊的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