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庄放下手中从屋角一隅拿起的铜镜,语气一如既往的冷凛如霜。
‘果然……’
韩瞥了一眼那枚被放下的铜镜,根据原著的一些隐蔽情节,卫庄在拜入鬼谷之前,曾在韩国王宫有过一段生活经历,而且所处的就是此处原郑国王宫之地。
因此推测,卫庄此人与郑国王室有不小的关联。
“这里曾是一座冷宫,有过一些往事。”
韩非洞察力更是敏锐,自是观察到了卫庄的异样,不免出言试探:“不知道卫庄兄,是否有所耳闻?”
可是卫庄从不是可以轻易被人看出内心的人,冷淡道:“我到这里来,可不是为了闲聊的。”
“九哥,看来是小弟过于担心了,你这里过得不错!”韩踏步近前,目光轻瞄了一眼案桌上的酒杯,带着揶揄道。
“是啊!姬无夜怕我寂寞,特差人送来了美酒,大将军真不愧是大将军,真能揣摩他人心思。”韩非端起酒樽,嘴角掠过一抹笑意。
“姬无夜能坐到如今地位,固然有不少运气成分,但不得不说此人有些本事。”
卫庄站于窗前,俯瞰着屋外粼粼碧波的湖面,淡淡道:“当年百越所谓的叛乱,是你父王一手培植起来的,继而又打着平叛的名义,联合楚国把血衣侯的部队开进百越,却屠杀了百越国王,还有整个王族,然后凭借显赫军功,登上王座。”
“而姬无夜亦借此机会,与朝中诸多大臣达成一致,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有着共同利益的关系,更加可靠了。”
韩非低垂眼帘,嘴角露出一缕苦笑:“而多年后,要揭开这个秘密的,居然是他的儿子。”
“九哥,早就跟你说过不要继续深挖下去,否则必有灾祸,如今你的境况更能说明我说的没错。”韩道。
韩非面容一肃,收敛了往日里所有的玩世不恭,郑重而言:“倘若我就此妥协,掩埋事情真相,那我这个司寇有什么用?”
“上位者从来就不需要所谓的真相,他们只需要趋附自己利益的真相而已。”卫庄冷冷地道。
韩非很明白这个道理,可惜他并不想承认:“法的贯彻,是为了安国定邦,并不是只为了小部分人的利益。”
身为鬼谷传人,纵横家,卫庄从来不相信这一点,讥笑之色显露:“然而,整个国家的命运,往往掌握在这小部分人的手中。”
韩插言道:“管子曾言,一年之计,莫如树谷;十年之计,莫如树木;终身之计,莫如树人。法的贯彻,从来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娓娓而践,方能成就。”
韩非微微沉默,片刻后才道:“我承认这一次我有些着急了,不过,小。”
他的目光投向韩,挑眉问道:“你能顺利全面执掌东城卫,亦是以迅雷之势开辟了法令,剔除了诸多安插进行的势力眼角,如今你劝我缓缓而动,自己却行以雷霆,你当时不怕把一切搞砸了吗?”
“他当然不怕,因为早已计算周全,揣摩住了一个人的心思。”
“你是说,父王?”
卫庄接口,颌首肯定了韩非此言,淡淡道:“姬无夜虽权倾朝野,但毕竟是韩之臣也,你父王就算再昏庸,依然头顶着大义之名,韩国位处四围之地,倘若敢于篡位,邻国决然会插手而入,到时候姬无夜可没有现在这么逍遥。”
“韩王安为一国之王,即使再信赖姬无夜等人,也不会拒绝有人与他作对,帝王之术,在于平衡之道,他自是最清楚不过。”
啪啪啪!
韩抚掌大笑:“卫庄兄不愧鬼谷弟子,三言两语就解读出了小弟的心思,真是佩服。”
卫庄脸上并没有露出丝毫得意之色,仍然那副冷酷模样,冷厉的目光紧盯韩,颇有些疑惑:“你虽执掌千余城卫,然这两个月之间,并无其他动作,直至现在,我依然看不透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