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一把把阮明姿拉到自己身后,跟她平日里要好的几个妇人也见不得一个烂赌成性的狗男人去欺负一个小丫头,通通都围了上来:
“咋着,冯苟生,输不起啊?”
冯苟生眼都赤红了:“都给我让开!”
“住手!”周里正颇具威严的喝道,“冯苟生你再这样,别怪我让周家后生把你扭送到县衙里去!”
周里正这话极大的震慑住了冯苟生,几个围观的周家后生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冯苟生缩了缩,气焰顿时减轻不少:“……里正,你可要替我做主啊……她这是,这是故意想诓了我媳妇闺女去啊!”
周里正还没说话,高氏一口唾沫啐到了冯苟生脚下:“不要脸的东西,滚远些,莫脏了我的眼!”
阮明姿依旧是那副和声细气的模样:“是我逼你跟我赌的?分明是你自个儿提出把梨花跟她娘当成赌注给摆出去的,这会儿又怪我诓你?……从头到尾大家伙都看的真真切切的,你这种烂赌没了人性的狗东西,自个儿把媳妇闺女都给输了,也怪不得旁人!要怪啊,你怪你那烂赌的手!”
阮明姿还没到生长期,尚未变声,声音依旧带着几分童声的稚嫩,甜甜的,然而说出来的话却犹如刀子,毫不留情的往冯苟生身上扎,“十个赌徒九个输,倾家荡产不如猪!你呢,不仅倾家荡产,还把媳妇闺女都输了,你是猪狗不如!”
旁边不少人当场喝起好来!
生得花儿似的小姑娘脆生生的骂人,听着可真是太解气舒坦了!
阮明姿酣畅淋漓的骂完,高氏赞叹的朝阮明姿笑着点了点头,拉住阮明姿的小手,另一只手拉着梨花,还招呼着梨花她娘:“咱们走!”
冯苟生嚎叫一声:“不行!梨花你不能走啊!”
他扑上去,不管不顾的跪在地上,“梨花啊,明天刘老爷就让小轿来接你进县城了啊!你要是走了到时候我咋跟人交代啊!”
梨花木然的看着冯苟生:“我们已经被你输给阮家妹妹了,你怎么跟人交代,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养你这么多年!你就忍心看着你爹去死?!”冯苟生勃然变色,但想着这会儿有求于梨花,压下了满腔怒火,继续哀声道,“梨花啊,我可是你爹啊。”
梨花忍不住冷冷笑了下:“养我这么多年的是我娘,这些年来,你半个子儿都没往家里拿过,也好意思说养我。至于死不死的……”梨花别开头,“我到时候会给你上香的。”
梨花看都不看冯苟生一眼,小声催促起还在发愣的母亲:“娘,咱们走了,回家收拾收拾衣裳。”
梨花她娘徐氏猛地回过神,见女儿脸上还尚有些青紫的淤痕,想起这么些年来的种种不堪,泪盈于睫,连连点头:“好,好。”
娘俩没再看冯苟生一眼,一道迈出了小院。
冯苟生倒也还想再追上去,周里正沉声点了几个后生的名字:“……看好冯苟生,既然他已经跟人家梨花娘俩没关系了,他现在再去骚扰人家娘俩,会坏了咱们榆原坡的名声!”
几个后生朗声应了。
周里正拿着剩下的那一份字据,小心的叠了起来。
这字据一式两份,过几日他还得拿着这个去县城里备个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