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姿是个极有执行力的,她从蒋二小姐的马车上下来后,立马去了书肆。一是打算买本字帖,临摹一下,练练字。倒也不求能成什么书法大家,最起码以后写出的字能顺眼些;二来也是算着阮明妍到了开蒙的年纪,这里没有愿意教习女子的私塾,没办法送阮明妍去上学。可若是请先生来家里教学,眼下条件又不允许。她总不能让她妹妹当个睁眼瞎,自然是要找些幼童开蒙的书,自己勉强先教一下。
古人开蒙多用三百千,也就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这个不存在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的大兴竟然也有这几本书,阮明姿兴致勃勃的拿了起来,翻了翻,倒是与现代流传下来的那三本相差无几,再加上也没有旁的专门为幼童编纂开蒙的书,阮明姿便打算买下这三本作为阮明妍的开蒙教材。
另外她还挑了本字帖,是前朝一位叫“临花夫人”的字,字迹秀婉隽永,娴雅极了,阮明姿一眼就喜欢上了。
挑好了书跟字帖,阮明姿便抱在怀里往外走,打算去柜台结账。
结果有人冒冒失失的从外头闯进来,她躲闪不及,撞了个正着,书都散落了一地。
阮明姿肩头被撞得生疼,她揉了揉肩膀,还没等她说什么,结果对方恶人先告状的开了口责问:“你走路没长眼吗?”
声若娇啼,带着股娇滴滴的责怪,听着很是有些傲慢无礼。
大概是个被宠坏了的小姑娘。
阮明姿眼皮抬也不抬,蹲在地上捡着散落的书,语气平平的反问:“你急着去投胎吗?”
“大胆!你竟敢这般说我?”那少女似是也没想到眼前这人会这般回她一句,她娇斥一句,尾音微微拖长。
她打量着阮明姿的穿着,一边拿脚状似无意的踩在了阮明姿还没来得及拾起来的《三字经》上。
那是只看着很精致的绣鞋。
鞋面用了上好的缎面,光滑又鲜艳,绣花栩栩如生,还缀着一颗小米粒似的珍珠,熠熠生辉。
然而这般好看的鞋,却狠狠的踩在了书上。
那少女声音颇有些得意了:“你捡啊,你再捡啊?”
阮明姿不动声色的直起身,看向那人。
是个看着十三四岁上下的少女,生得很是娇妍。只是这会儿正微微抬着下巴,傲慢的对着阮明姿重重哼了一声。
阮明姿心平气和的喊过旁边招呼客人的伙计,指了指少女绣鞋下的《三字经》:“她踩脏了,这本我不要了,你找她赔偿吧。”
说着,便折返回去,打算再重新拿一本新的。
根本没理会那少女半分。
那少女瞪圆了一双凤眼。
她身后的丫鬟气喘吁吁的追上来,见她家小姐已经跟人起了冲突,也是头疼得很。
她家小姐自小是跟着祖父祖母长大的,老人疼孙女,隔辈亲,把她家小姐养得性子是跋扈无比。后来她们老爷也发现了这点,觉得不能再纵容女儿这么下去了,便把她从祖父祖母那接到了身边教养。
只是她们老爷是走商,经常跑来跑去做生意,夫人又是继室,根本不好管教这位性子已经养得有些跋扈的小姐。
真真是苦了她这个贴身丫鬟了。
平日也就罢了,今儿来书局买书都能跟人起了冲突,真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丫鬟心底焦虑的直叹气。
阮明姿并不知道这些,她这会儿已经重新拿了一本《三字经》,抱在怀里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