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在软塌边上的窦家夫人听得这话,身子微微一颤,借着心中的那股悲愤,终于稍稍吐露了几分怨气,“……我家不缺阁下那点银子!”
男子微微一怔,继而又点头:“那好,我眼下住在安庆胡同,最里头那家便是。这几日都会待在宜锦县,夫人若是有什么要求,自可派人来寻我。我定不会推托。”
安庆胡同最里头那家!
窦家夫人浑身一僵,往日她或许还不知道那家住着什么人,但今儿刚从马家回来,宴上听了一耳朵马家夫人的炫耀,怎能不知安庆胡同最里头那家住着什么人!
她白着脸几乎是脱口而出,“你是宁西侯府的人?!”
男子并不意外窦家夫人能叫破他的身份,他略一点头,淡声道:“没错,我是宁西侯郁宏。”
窦家夫人浑身一软,幸好她一直是伏在软塌上,倒也看不出什么来。只是那张脸,惨白惨白的,看着甚是瘆人。
骑马撞了小儿子的竟然是宁西侯……
窦家夫人顿了顿,继而又想起先前宁西侯说得那番不客气的话,脸倏地又涨得通红。
她这会儿整个脑子都乱着的。
阮明姿不得不给男子福了个礼,“民女见过宁西侯。”
宁西侯郁宏眉头都没抬一下,“不必行礼。”
阮明姿便干脆的继续坐到一旁去,神色一如先前,甚至没有半句多余的话。
宁西侯反而多看了阮明姿一眼。
小姑娘年纪小小,气派倒是不一般。听得他是宁西侯,竟是半点异样神色都没有。
他带着儿子从京城一路而来,见过太多太多知道他身份后卑躬屈膝的人,最起码也是会有几分不自在的僵硬。
哪里像这个少女,依旧是安安静静的,神色一如先前,不带半点对权势的畏惧。
这会儿窦家夫人总算是回过神来,她结结巴巴道:“……原来是侯爷,说起来,也,也是小儿先冲出去,倒也怨不得侯爷……”
宁西侯心中一哂,没有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又重复了一遍,“若有什么变故,让人去安庆胡同寻我。我便先走了。”
窦家夫人忙从软塌上起身,僵硬的福了一福,“……恭送侯爷。”
宁西侯摆了摆手,出去了。
待宁西侯走后,窦家夫人浑身那股劲仿佛泄了一般,顿时瘫软在软塌边上,丫鬟们赶紧上前把她们夫人扶起来。
窦家夫人恨恨的看了一眼依旧神色如常的阮明姿,“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