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还在昏迷中,绮宁紧紧闭着唇,灰褐色的药汁有些顺着下巴流了下去,阮明姿又拿着帕子细心的帮着擦着。
阿礁站在一旁定定的看着,没有说话。
待小心翼翼的喂完了药,已经过了好些时候了,阮明姿也累出一身的汗来。
阮明姿试着摸了摸绮宁的额头,她手顿了顿,不由得有些奇怪,跟阿礁低声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绮宁烧得不是那么厉害了。”
她又拿手背贴了贴自己的额头,皱了皱眉,又想拿手去贴阿礁的额头。
只是,手伸到一半阮明姿就反应过来,愣了下,把手收了回来。
阿礁盯了那只缩回去的手好一会儿,这才慢吞吞道:“……应该不是错觉。那个大夫加了味很厉害的清热药物。”
阮明姿“哦”了一声,没有问加的什么药物。
昏暗的屋子里短暂的陷入了沉默。
只有油灯那昏黄的火光在灯架上微微跃动着。
阮明姿缓了缓心情,没有再看阿礁,她又去摸了摸绮宁的额头,确定绮宁头上的温度是真真切切的降了下来,不由露出个笑来。
她又去翻阿礁带回来的那个小包袱。
果然从里面翻到了干净的布条和创伤药。
“转过身去。”阮明姿跟阿礁道,“我要给绮宁换药了,男女授受不亲。”
阿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既然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就不该给他换药。”
阮明姿:???
阿礁在说什么,他怎么有点听不懂。
阿礁面无表情道:“他是男扮女装。”
“……”
阮明姿顿时有点口干舌燥起来。
她没有怀疑阿礁的话,只是一时之间有些错愕。
怪不得昨儿她在药铺那边,说要帮着处理下伤口,绮宁不答应。
不过错愕之后也就还好,绮宁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
阮明姿默默的看了阿礁一眼:“那你会包扎吗?”
阿礁没有说话。
阮明姿叹了口气:“所以还是由我来吧。绮宁年岁也不大,我也……嗯,我也还是个孩子呢。”
鞭伤大多都在腰身之上,倒也不会露出什么关键部位。
再说……阮明姿默默的想,救人嘛,事急从权。
阿礁半晌没说话,最后面色生硬的帮着阮明姿褪去了绮宁部分衣裳。
变成少年的绮宁肩部,胳膊,背上,缠着不少布条,上头已经渗出了不少鲜血,在绮宁瘦弱的身上看着分外刺目。
阮明姿同阿礁一道将绮宁翻了个身,她将手炉贴近绮宁裸露的背部,算是给他稍稍供暖,就着油灯的光,小心翼翼的将绮宁身上缠着的那些布条解去。
饶是在昏迷中,绮宁的身子也在疼得微微颤抖。
然而不将那些布条拆去又不行,鞭伤的伤口都重新裂开了,不重新涂上药,怕是最后布条会跟伤口都长到一处去,说不定还会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