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姿从小院出去,去了席天地的药铺。
这几日小二十九反复的发烧,小八一直留在这照顾她。
阮明姿什么也没多说,只是问了下席天地小二十九这病什么时候才能好。
席天地眼皮子抬都不抬一下,在药臼里拿药轮一下一下的碾着药,声音有些木木的:“若非前两天绮宁出那幺蛾子事让孩子给看到了,又吓着一次,这病早该好了……这孩子,胆小。”
阮明姿定定道:“那几日之后,我若带小二十九走,她的身子能熬得住长途跋涉吗?”
席天地磨药的手突然顿住了。
他抬起头,皱着眉:“走?去哪了?”
阮明姿毫不避讳:“回我来的地方。”
席天地放下药轮,上下打量了一番阮明姿。
阮明姿神色如常,任他打量。
席天地见阮明姿这般镇定从容的模样,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带所有孩子走?”
阮明姿应了一声。
席天地似是有些烦躁,他有些不耐的撇着嘴:“行了知道了,这几日我会小心调养那孩子,到时候让她也能跟着你一道回去。”他摆了摆手,下了逐客令,“赶紧走吧你!”
阮明姿没说旁的,只留下一句“小二十九劳您费心了”,这才裹着斗篷,慢慢出了铺子。
阮明姿站在大街一侧,深深的吸了口气。
她看着人来人往的热闹街景,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缓过那股劲来。
还得回客栈去,阿礁这会儿说不定就已经回去了……
阮明姿心下想着,没走几步,却被人伸手拦了下来。
是个嬉皮笑脸一看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富家子弟。
他穿着个大氅,虚浮的眼袋比那绿豆眼都要大不少,整个人精气神就泛着一股身体被掏空的青灰色。
都说人家美人儿是弱不胜衣,他这也颇有几分弱不胜氅的失衡感。
然而这个富家子弟显然并不这样觉得,他拦住阮明姿,眼里满是惊艳,下意识的挺了挺胸膛,露出个自以为风流多情的笑来:“……你是哪家的小娘子啊,可曾订了人家?”
浪荡子当街拦着小姑娘,直接问是否订亲这种话,是很失礼的一件事。要是遇到个胆子小的,说不得当场就要被吓哭。
阮明姿这会儿心里存着事,眉头都没抬一下,声音也有些冷:“让一下。”
有些人故意做这般浪荡姿态,其实也是为着看人家小姑娘惊慌失措的模样来取乐。
她偏生不让这浪荡子如愿。
“哎呦,看这冷冰冰的小模样。”这眼下青灰色快成眼影的浪荡子嬉笑一声,扭头同同伴道,“看到没,爷就喜欢这种,带劲。”
阮明姿斗篷下的手,摸上了左胳膊。
一直掩在斗篷下的胳膊那儿,捆着她的弩弓。
那满脸写着浪荡的富家子弟又朝阮明姿近了一步,嬉皮笑脸道:“小娘子,别这么冷淡嘛。定亲了也无妨,我一见着你就打从心里觉得亲近,咱们也可以认个义兄义妹什么的,往后就是一家子了嘛。”
他嬉笑着,朝阮明姿伸出了手,似是想摸阮明姿的脸。
宽厚的斗篷之下,阮明姿悄无声息的把弩箭拉上了弓弦。
然而当那浪荡的富家子弟胳膊却被人死死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