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姿跟阿礁回到程家别院的时候,耀哥儿已经醒了,正自己个儿端着一碗粥,一勺一勺吃着。
见着阮明姿进来,耀哥儿眼睛亮了亮,把嘴里的那口粥咽了下去,嗓子有些哑的喊了一声“姐姐”。
阮明姿应了一声,“你先吃饭。”
耀哥儿有些迫不及待的把碗里剩下的粥给舀干净,有些急切道:“姐姐我吃完了!带我去官府吧!”
阮明姿看向一旁喝茶的席天地,“席大夫,耀哥儿能出去了?”
席天地翻了个白眼:“他这弱身子出去干啥?站着出去走不了二十步就得横着回来!”
阮明姿转过头来,看向耀哥儿:“听到了吗?大夫也说了,你这出去是找死呢。”
耀哥儿小脸顿时黯淡下来,他有些焦急道:“可是……可是我娘……我弟弟……”
“你别急,”阮明姿轻声道,“我已经在想办法了。等你身体好些了,我再陪你去报官好吗?……左夫人跟辉哥儿,想来也不愿意看到你这般不爱重自己的身体。”
左夫人把耀哥儿教的极好,他虽说很是着急,却也能听进旁人的劝告去。他小肩膀抖了抖,似是在抽噎。
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阮明姿稍稍松了口气。
席天地在一旁瞥了阮明姿一眼,脸上神色还有些不耐,眼神却稍稍软了些。
这个小姑娘,明明年岁不大,但行事手段,处事作风,都像极了大人。
一般来说,这样早熟早慧的孩子,自然是会把自己放在大人的位置上。可她对待小孩子时,却又全然没有半点大人的居高临下。
她会细心耐心的跟小孩子讲着道理,并不因为对方是孩子就糊弄他们。
还真是经常让人忘了,她也不过是个稚龄少女。
屋子里短暂的静了静。
屏风后传来的一声呻吟便极为清晰的入了众人的耳朵。
席天地脸色稍稍一变,顿时起身往屏风后行去。
阮明姿安抚似的拍了拍耀哥儿的胳膊,也跟着席天地往屏风后拐了去。
绮宁睁着眼望着上方的床帷,神色有些木然。
气色倒是比昨儿刚救回来那副惨白模样稍稍好了些,虽然还是苍白,但总归有一分活气了。
席天地“哎呦”一声,上前拿手在绮宁眼前晃了晃:“傻了?”
绮宁慢慢的移动视线,看了他一眼,声音有些虚弱:“再傻也比你聪明些。”
席天地“啧”了一声:“臭小子还知道顶嘴,看来是死不了了。”
他嘴上这般嫌弃的说着,眼里却带了一分笑意。
“现在感觉怎么样?”席天地上前,手摸到了绮宁的脉门上。
绮宁眼睫毛微微的颤着,声音依旧沙哑:“浑身疼。”
“疼就对了。”席天地收回把脉的手,翻了个白眼,“不疼才坏事呢。”
绮宁眼神直勾勾的看向席天地,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我手不疼。”
席天地神色不变,轻描淡写道:“哦,那也正常。你手被人挑断了筋,又泡了那么久的污水导致感染,感觉不到疼是应该的。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也不想想老子是谁。虽说感染了有点难办,不过我已经给你处理过了,只要好生修养,穿衣吃饭还是不成问题的。”
绮宁没有被席天地话里表现出来的轻松给哄过去,他定定的看向席天地:“那琵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