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珍宝阁截胡冰块的这事,办的有点恶心,但梨花也并不是全没了法子。
县上还有些富贵人家,自个儿修了冰窖。凭着奇趣堂跟她们攒下的交情,让人家允些冰块出来卖给奇趣堂并非难事。
蒋可沁听说了这事,更是直接大手笔一挥,把这事给包圆了,轻描淡写道:“曾家在县城外的冰窖里还有好些冰块,正好给咱们铺子用了。”
眼下蒋可沁已经怀了三个月的身孕,这会儿正是害喜的时候,说也奇怪,唯有奇趣堂的泡菜与酱豆干她吃得特别香,顿顿都离不了。她嫁的那位曾大少爷,原本他们这一房在宜锦县就有生意,需要有人照看着;眼下出了这么一桩事,曾大少爷更是直接带着蒋可沁长住在了宜锦县。
梨花跟蒋可沁道谢,蒋可沁笑盈盈的拿帕子擦了擦嘴角——她方才刚在雅间里用了一小碟酱豆干,“梨花别这么说,举手之劳罢了。”
蒋可沁说得爽快,反而是蒋可沁旁的婆子露出了几分迟疑神色来,她犹豫了下,还是小声道:“大少奶奶,这事……是不是得跟三少奶奶商量一下?”
蒋可沁沉沉的笑了下,瞥了一眼说话的那婆子,眼神里却没有什么笑意。
晨雨这会儿跟着蒋可沁陪嫁过去的,这会儿是蒋可沁屋里统管着丫鬟婆子的大丫鬟,当即就柳眉倒竖,骂了起来:“李庆家的,别以为咱们大少奶奶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收了三房的钱,来插手长房的事,你倒是很会赚啊!”
那李庆家的,顿时慌了,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嘴里却还在分辩:“大少奶奶明鉴,老奴只是,只是怕大少奶奶跟三少奶奶伤了和气……这冰窖生意,向来,向来都是三少奶奶那边管着的啊……”
晨雨不为所动,更是上手,给了那李庆家的一巴掌,看上去气势十足:“还在这狡辩!你这意思是咱们大少奶奶污蔑了你了?你也不看看你这老货几根葱几瓣蒜,咱们大少奶奶多金贵的人,来污蔑你!……别打量着咱们大少奶奶嫁进来不久又怀了身孕,不爱理事就在那糊弄人!我问你,那冰窖,是不是长房名下的财产?!”
那婆子挨了一巴掌,被晨雨这气势十足的大丫鬟给震得头晕脑花的,嘴里的血腥味都漫了出来,她不由得看了一眼一旁垂着眼,慢条斯理在那喝着花果茶的蒋可沁。
好像这位大少奶奶,嫁进来后,就没见她大刀阔斧的处理过什么,但偏偏,好似不少家产都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慢慢的回到了曾家大房手里。
她打了个激灵,忙跪着朝蒋可沁磕起头来,还要一下一下的打着自个儿的耳光:“是老奴僭越,是老奴僭越!”
蒋可沁这才微微住了端着茶杯的手,将茶杯放到桌上,瞥了一眼那婆子,淡声道:“知道僭越就好,那冰窖分明是长房名下的,却因着长房不怎么经营宜锦县这边的生意,一直由三弟妹替我操持着。往常我害喜害得厉害,没有那个精力,只能委屈三弟妹替我操劳。眼下我既然已经好转了,哪里再好意思厚颜让三弟妹替我跑前跑后的?……你是家里的老人了,李庆家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那婆子满嘴的苦涩,说不出话来,却只能俯首称是。
那冰窖,确确实实是长房名下的。
蒋可沁笑了下,扶着晨雨的手站了起来,“既然是我们长房这边的产业,这奇趣堂我也有一成的分红,也算得上是我名下的产业。我名下的产业行事,为什么要同三弟妹说一声?李庆家的,你这话可是在挑拨我跟三弟妹之间的感情了,哪怕你是祖母给过来的老人,这回也是犯了大错。懂了吗?”
李庆家的哪里敢说半个“不”字?
老老实实的俯首认了错。
蒋可沁看都不看她一眼,只同梨花交代了一声,让她明儿只管让人去县城外的曾家冰窖取冰就是了,便出了雅间,径自离开了,看都没再看那婆子一眼。
李庆家的擦着额上的冷汗,肿着两边的脸颊,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垂头丧脸的跟在蒋可沁随侍的几个丫鬟婆子身后,再无刚进来时的半点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