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大夫“咦”了一声,露在布巾外的眉毛都蹙了起来,看着好似有些困惑的模样。
大夫皱着眉头,又让那疑似得了天花的女子换了一只手。
又过了半晌,这才拧着眉头收回了自己的手。
绮宁有些焦急的问:“大夫,她这是天花吗?”
大夫露在布巾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结:“这个表症很像天花,脉象也像。若非老夫当年曾经得过天花,细细研究过天花患者的脉象,也几乎要分不出来。”
那女子有些懵懵懂懂的,一时还没能反应出来。
倒是在场的其他人,没有一个是蠢人,一听这话,立即明白过来。
这意思就是,这女子得的并非天花。
绮宁几乎是立时松了一口气。
然而阮明姿的神色,却依旧凝重。
苏一尘问那大夫:“邓叔,这姑娘得的是什么病?”
那姓邓的大夫显然是认识苏一尘的,摇了摇头,脸色端凝:“眼下还看不出来,我得再研究一下……但只说这脉象,倒有些像是中了毒。”
地上跌坐着的女子总算听懂了一句话,有些惊慌失措的抬起头:“……我中了毒?”
那姓邓的大夫点了点头。
阮明姿反倒没有说什么。
有人得了天花,然后被送到桃花娘娘庙去自生自灭,便再无了踪影。
然后现在曝出,一个差点因为天花被送去桃花娘娘庙的姑娘,其实并非得了天花,而是疑似中毒?
这事细思恐极。
阮明姿反倒没有说话。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她哪里看不出这里面的水深?
她一个毫无根基的外乡人,这事真不是她能管的范畴。
但是想想那些无故失踪的女孩子,她又觉得,根本无法坐视不理。
地上跌坐的女子有些狼狈的朝那姓邓的大夫四脚并用爬了过去,她这一天经历了大起大落,虽说暂时还未想太多,却也已经直觉的意识这事背后的恐怖之处。
“大夫,大夫……求你救我啊。”那女子殷殷哭了起来,“我家中只剩我跟妹妹两人了,若我出了什么事,我妹妹也活不下去了。求大夫给我开点药,解了我的毒……到时候我做牛做马都会报答您的!”
那姓邓的大夫叹了口气,露在布巾外的花白眉毛拧成了个结:“姑娘请起吧,我只能说,我尽力。”
尽管这并非是个确切的回答,但那跌坐在地上的女子却劫后余生一般脱力的伏在了地上,肩膀微微颤着,好似在哭。
“白公子。”
阮明姿突然开口,看向桓白瑜。
桓白瑜没有说话,以目视她。
阮明姿小声道:“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桓白瑜微微颔首,便再无旁的动作。
阮明姿知道他性格,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一道往巷道一侧去了。
苏一尘稍稍犹豫了下,没有跟上去。
只是很警觉的耳听四路眼观八法,注意着四周可能会有的危险。
到了这露出了几块青砖的破旧白墙下,阮明姿看向桓白瑜,低声道:“白公子,你的人带走了那些行凶的汉子,还有那婆子……若是问出了什么,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阮明姿其实不是个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
但这件事她方才已经飞快的下了决定,若是阿礁的人,没法管这些,她便请阿礁把问出来的口供都给她,她会请些靠谱的镖师,顺着那些口供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