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彩虹没有健康证明,她来路家时甚至不知道会长待。因此,只能对着巧儿妈妈摇头。
“不给我看?因为我不是雇主?”巧儿妈妈连身都没有转,一伸胳膊就精准拉过女婿,将高大的路是平推到黄彩虹面前,“他总是雇主吧?他总有权利看吧?”
路是平惧怕到身体后仰,甚至用手捂住了鼻和嘴:“不会传染给我吧?我身上带着伤口呢。”说罢,一猫腰又钻到丈母娘身后。
“我没有。”巧儿妈妈咄咄逼人,黄彩虹只得开口。
“什么?你没有?你是哪个月嫂中心介绍过来的?我们要投诉!我们不光要投诉,还要索赔!”巧儿妈妈声音里藏着兴奋。
黄彩虹只好将目光转向杨群姨妈。
杨群姨妈急得直搓手:“这,这,亲家,已经晚上八点半了,这事明天再说吧?你还要回家,不是吗?”
巧儿妈妈斜睨亲家:“我也不一定要回家,跟女儿挤挤也正常。女儿坐月子,亲妈伺候两天也应该。”
“不是我不留你,实在是……你看,我和他爸爸睡一间,是平要准备上班的事情,自己睡一间;巧儿她们娘仨睡一间,小黄都要打地铺。我们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你也打地铺。”
巧儿妈妈斜眼看向女婿,路是平赶紧转移视线。早晨老婆叉他女儿咬他,他心里正膈应,今晚打死不肯跟老婆、女儿同睡一间房。
怕丈母娘逼迫他,他先下手为强,一边移开视线,一边自言自语:“下周就去上班,很多情况要提前掌握,时间紧迫。”
巧儿妈妈琢磨了一下,觉得打地铺似乎有些坍台,噼里啪啦拍了拍手,心有不甘道:“亲家,女婿,你们绝不可心慈手软!我们可不是抓漏洞占便宜,我们这也是督促中介规法化嘛。今天我先走,明天一早我就过来哈。”
杨群姨妈满脸尴尬:“亲家,你不上保健品课啦?”
“咳。别提了,最近出人命了。有个浑家,往人家体内输水果汁,人给输死了。现在行业大整顿呢。
组织我们上课的保健品公司,现在改称‘营养生活俱乐部’了。里面的销售,都要培养成营养师,现在他们正在学习。一边学习,一边避整顿的风头。
等他们学好了,风头也过了,再叫我们去上课。”
“你还去呀?”女婿明显不满意。
“不去我在家干什么?”巧儿妈妈立即高声反驳,“只要我一个人呆在家里,糟心事一件一件自己往我脑子里钻。女儿结婚了,老公夜不归宿,我就该老老实实憋家里等着发疯?我当然要自谋生路。到保健品公司上上课,认识认识新面孔,打发打发时间,不是蛮好嘛!”
“蛮好蛮好……”女婿嘟囔道,“您不觉得太贵了?”
“太贵?再贵有我的健康贵?有我的快乐贵?有我的命贵?有钱不花,我死了能带走吗?”巧儿妈妈正抒情,忽然眼睛一转,“哈!你该不会认为我账户里的钱,约等于是你们的钱吧?”
显然,“你们”是指女儿和女婿。
女婿神情一滞,说不出话来。
黄彩虹此刻也体会了一把转移焦点的快乐。
“死了这条心吧。我明明白白告诉你,也劳烦你转告我那没心没肺的女儿,老娘归西前,钱要花得一分不剩!我要活着的时候,快快乐乐地消费,坚决不搞临时抢救那一套。
万一我得了绝症,我就买张门票,从上海最高的国际金融中心一头扎下去。反正我不拖你们的后腿。”
丈母娘的这番话,听得路是平心里拔凉拔凉的。他生怕慷慨陈词的丈母娘影响了容易冲动的老爹。没有遗产,那他日子还有什么盼头!
“人家国际金融中心的最高一层,封得严丝合缝,苍蝇都钻不进,您从哪儿往下跳啊。”实在是失落到极点,路是平不准备讨好疯狂的丈母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