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銮驾跟李慢侯一起出发,李慢侯已经到了海州,打了一场大战,公主銮驾一路大张旗鼓,走走停停,才刚刚到杭州。
一路上穿州过县,巡回表演护军搏杀女真战俘的大戏,赚了不少钱不说,大大提高了公主护军的名声。
这是李慢侯有意为之,他上次临走前跟吴国公主聊过,虽然觉得公主不可能受委屈,但最终还是决定将三千精兵让公主高调的带回杭州,这样以后可就不是公主会不会受委屈,而是别人敢不敢让公主受委屈。
让女真人南下,是李慢侯深思熟虑的结果。他已经离开扬州,那些女真战俘留在扬州,毕竟不是个事。反倒是把他们放到临安,相对来说更容易控制。赵构身边有的是人手,张俊这些人逼急了,一千女真战俘还真翻不起浪。李慢侯总不能一直让自己最精锐的部队,当俘虏营看守,那太浪费。
而且李慢侯已经用这些战俘练了很久,效果明显,可其他宋军的战斗力还有待提高,尤其是面对女真人还有心理上的阴影。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让张俊、韩世忠他们也练练兵,等有几十万见了女真人就想扑上去的强兵,女真人多么不可敌也得歇菜。
另外还有赚钱的目的,在扬州的时候,必须建个决斗场,主要目的是为了练兵,赚钱当然也很重要,可子城那么大的地面,在百万人口的扬州,寸土寸金,干点什么都能赚钱,甚至更多。但李慢侯不在扬州,战俘他不想拉到海州这个小地方。那么为什么不送去临安,这里才能赚大钱。在扬州,观众席很少坐到三千人,还主要是一些商业活动,一些商人请客。这样的人在杭州只会更多,让请权贵子弟,请文武百官去青楼的钱,多流一点到决斗场中,那就是一笔巨额财富。
之后扬州子城的地面还能腾出来搞点副业,开一些作坊,地皮卖了或者收租,每年又是一笔进项。
李慢侯对现金流很看重,他的部队每年要耗到一千万贯,这是之前扬州的极端环境下,以后会少吗?不一定,虽然采购战马的钱少了,打造铁甲的价格也恢复正常,但他开始建造战船,打造海船,有了水军和海军,不但不会少,可能还会增加。如果他留在扬州,当然能想办法榨出足够的钱来,可是他被弄到海州,侯东的开发虽然很顺利,可潜力在哪里,海州不可能跟扬州相比。两人对过一次账,如果李慢侯不压缩开销,未来三年内都会持续亏钱,甚至要变卖一些资产。
持续亏损怎么能行!已经积累起来的资本,最好的去处就是进入投资持续滚动,直接消耗,这是杀鸡取卵。
无法节流,就只能开源。所以才想到将角斗事业搬到临安,在未来二三十年中,全世界发展最快的城市和大市场就是临安,这里的娱乐业大有可为。
恰好赵构在烧成白地的杭州城,给公主划了一大片地,李慢侯建议,与其耗巨资建成公主府,倒不如建成斗兽场,日进斗金!
至于斗兽场的经营,公主也不需要操心,曹破辽是个中好手,在扬州时候,就已经是侯东手下干将,专管斗兽场经营。
这不,斗兽场都还没建好,他已经准备好大半建造基金,一路上巡演过来,赚了很大一笔,超过了十万贯。因为经过镇江、平江、越州这几个兀术洗劫过的城市的时候,带着仇恨的情绪,每场巡演都有上万人参观,那些老百姓大骂女真人,看到女真人被虐,非但忘了继续怪公主护军收他们戏票钱,甚至还有人往场子里大把撒钱的。
平江人最有钱,平江人也最恨女真人,因为女真人在苏州城,不但杀人,还放了火。
用江南老百姓的仇恨赚钱确实不地道,可这些钱如果用于杀女真人,江南百姓应该很支持。
终于到了杭州,杭州的表演早就预定。一路上都是这样,侯东以前巡演的班底还在,有人打前站,有人收尾,效率极高。杭州的表演场地选择了张太尉家刚圈下来准备盖酒楼的地基,很大一块地,还在杭州城繁华街区,十分难得。张太尉也乐于这种大戏给自己的酒楼增加人气,痛快的答应,当然租金是要收的。谁想到皇帝听到消息,竟然说要来看,让张俊给安排一下。这可难为了张太尉,公主护军的大戏是卖了票的,皇帝要包场当然没问题,可皇帝只说要看,这岂不是要他张太尉出钱。
张俊没办法,找护军统领商量,曹破辽并不知道皇帝要看,只以为是张俊自己要包场,张俊要包场,也得按规矩来,狠狠宰了张太尉一笔,收了他一万贯。就这还是看在太尉面子上,普通人他懒得伺候。
一场决斗之后,皇帝就一脸忧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张俊也琢磨不过来,如今皇帝的心思越来越深,心里话轻易不跟人说。
秘密送皇帝回宫之后第二天,海州、楚州两大藩镇献俘的队伍就到了临安。
来的这么快,竟然只比捷报晚了三天,因为他们也是骑马来的。
一人三马,五千精骑。
其中李慢侯帐下三千,一千铁浮屠,一千拐子马,一千游骑兵,赵立帐下只有两千,一千他砸锅卖铁凑起来的铁浮屠,一千拐子马,至于游骑,赵立没有,他不但战马少,骑手也少,因此都用铁甲保护起来,重甲是铁浮屠,轻甲是拐子马。
五千精骑,来到杭州,除了献俘外,也是要让皇帝检阅他们的军容,因此全都是一人三马,马上驮着他们的铠甲外,还驮着一个个麻袋。
在杭州城外换装,赵立的兵铁甲擦洗的锃亮,李慢侯却特别叮嘱他的手下,这些人身上的铁甲,全都占满鲜血。
因此进城的时候,两只军队的气质截然不同,一个军容整齐气势昂扬,一个浑身血腥气息,简直是把战场的味道带进了杭州。
唯一有一个破坏气氛的,一个胖乎乎的家伙,身穿儒衫,骑着一头驴,笑容可掬,还走在最前面,见谁都打招呼。
大军进城献俘的消息,早就传遍全城,张俊、杨沂中早早调集的军队维持治安,一个小黄门在城门口迎接。
“不是献俘吗?俘虏呢?”
小黄门疑问道。
骑着驴的胖子,连忙爬下来,爬的小心翼翼,他之所以不骑马,是因为害怕。
“公公容禀。俘虏就在哪里面。”
小黄门跑到后面一匹马旁,摸了摸麻袋,瞬间把手缩回来。
“都是人头?”
小黄门还以为他们把俘虏绑在了麻袋里,看几十匹驮马上都装着麻袋,还以为抓了几十个俘虏,没想到都是人头,把他吓了一跳,这得有多少人头啊!
“可不是吗。都是人头,所以这才日夜兼程的,我这两股啊,都磨稀烂了。日赶夜赶,生怕坏了,看不清楚。撒石灰也不好使,还是臭气熏天。待会别熏到皇上,可就死罪了。”
小黄门连连摆手:“不死,不死。陛下高兴着呢,今天特意大宴群臣,一早交待了,俘虏到了,直接绑了带过去,看这样也不用绑。都送过去吧。”
“好嘞。有劳公公带路。”
一路被带到皇宫,一座寒酸的皇宫,北宋的皇宫之小,是历代之最。开封的皇宫本来是当地节度使的官衙,宋初几个皇帝想扩建,周围老百姓不答应,谁不想住在皇宫边上,于是没人肯搬家。赵家人虽然胆小怕事,有一点好,就是好说话,不搬也就算了。因此直到宋徽宗时代,皇宫都没法扩大。蔡京帮忙扩大了一些,也只是将皇宫周边的军营等公共机构搬走后扩建的,民居还真搬不动。
北宋的皇宫都寒酸,南宋赵构的就更加寒酸,连开封的皇宫都不如。别说比紫禁城,本来就是杭州的官谢,一座州的衙门能有多大?而且把杭州定级为行在,这皇宫的规模也没法提升,只是临时行宫,连扩大的借口都没有。
但容纳五千骑兵还是可以的,不过那些备马就只能拴在外面。
赵构确实高兴,虽然昨天还有些忧心,这怎么刚设藩镇,这藩镇就这么能打,三年后,撤的了他们吗?
如果不是昨天看到公主护军跟女真战俘的搏杀,又让张俊的精兵去试了一下,赵构根本不可能相信李慢侯和赵立的捷报,他们声称收复宿迁和淮阳军,这赵构相信,金兵撤走后,派兵接收也算收复,这几年所谓的收复都是这样,然后秋天金军南下就又丢了。但两个藩镇还宣称,他们一共杀死两千女真兵,俘虏五万山东签军,还从徐州带回来十六万百姓,带百姓赵构信,杀死两千女真兵,他不信。